大红花轿(胤禛·弘历)(1 / 1)
“阿玛阿玛,你看那边,敲锣打鼓的真热闹啊!”弘历抬起一只环着胤禛脖颈的小手,边指向长街一角由远及近的迎亲队伍,边把粉嘟嘟的小脸向着胤禛凑过去。
“哦。”胤禛闻声,抬目顺着儿子所指的那个方向一路看过,“那是嫁娶的队伍。”他淡淡道。
是时,有三月春风微微扬起,吹开了迎亲队伍中间一顶煞是鲜亮的小轿花帘。本就玲珑剔透的大红花轿经了这一吹拂,顿生一种似飞若扬的朦胧美感。一眼乍看,犹如自浩渺天边缓缓飘来的缭绕火云,红的如火如荼、烂漫肆意。
“阿玛,‘嫁娶’是什么意思呀?”小小的弘历扬起天真的小脸,眨着水眸颇为灵动的发问。他还太小,通身上下全部都是专属于懵懂幼童的天真无邪,故而饶是胤禛这位阿玛素日里再怎样冷面冷眼、不苟言笑,弘历都是不惧不怵的。因为他还不懂得何为“惧”、何为“怕”。
胤禛微颔首,刚巧对上儿子这张满是期待的小脸,好耐性便也跟着调动起来:“就是……成亲。”他想了一下。
显然胤禛是想在脑海中搜寻一个,可以为孩童解释明白的词汇。不过说出口来才发现,“成亲”二字同“嫁娶”二字一样偏难了些。
“哦……”弘历却似乎明白了几分,错落开目光继续去看那绕道行远、一点红韵渐隐街角的迎亲队伍,煞是黯然的起了一声碎叹,“阿玛,我不能跟你成亲了!”冷不丁的一句,被他说的颇为严肃。
便连一向正派的胤禛也没忍住兀地笑开。他好笑的在怀中儿子小小的身段间拍了一把:“好小子,为什么?”
是时的弘历到底不过四岁年景,才刚能把话儿说的囫囵一些。故此他那小表情的每一次轮换,看在眼里都实在让人觉得有趣:“上次依稀也见过这般的队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大红花的是新郎官儿么?”
“嗯。”胤禛点头。
“那坐在花轿里的是新娘子了?”弘历又问。
“对。”胤禛微笑。
“这就是了。”弘历眨眨眼睛,“成亲都是一男一女才行,我得跟额娘成亲!”
“额娘……”胤禛被逗乐,却在下意识展颜的一瞬间,面目僵在那里。
额娘,你的额娘又在哪里……
不得不承认,方才听弘历道了那一句额娘,胤禛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起的是云婵的曼妙影像。仿佛最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仿佛最顺理成章的骨肉情态。然而很快,随着冷静自持的意识复苏,他又霍地发现,弘历的额娘不是云婵,并且注定一辈子都不是,永远都不是……
几多做弄同谁诉?注定只能烂在肚里、心里,一世一生。
明眸皓齿艳无双,比拟圆月两相仿;惆怅婵娟多寂寞,欢情只供一夜长……
那个女人,她当真就这般绝情,比他还要绝情、还要冷漠,冷漠到连自己的男人跟亲生儿子都不要、不认了么!
自古往往男人才会做的“抛妻弃子”,竟被她一个女人给做了个尽!她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的?兴许哪一天,她还会要了他的命呢!她做得出,绝对做得出!
云儿,你知不知道,若论普天之下第一绝情人,非你莫属!非你莫属啊!
哈哈,哈哈哈哈……
荒唐么?不知道。
那么伤心么?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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