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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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上,梁书媞一上车就开始闭眼装睡,内心的暗潮涌动跟喝了假酒一样。

  程清玙只当她是真累了,也没有打扰,过了一会儿,闭眼靠窗的女人突然坐直身子拿起背包,拉开拉链,从里掏出一罐氧气瓶,然后打开盖子,面罩怼到鼻口,按下出气按钮,使劲吸氧。

  一气呵成的动静,倒惊了旁边的男人,于是微微弯了腰,轻问:

  “你不舒服?”

  梁书媞手里按压的动作没停,又猛吸了一口,随后把面罩拿开,喃喃道:

  “没事,可能刚舞跳太猛了。”

  语毕,又准备再猛吸一口时,程清玙却伸手按住了她的右臂。

  前排的情侣早也互相倚着睡了,副驾驶的上官曦也是蔫蔫的模样,只有洛桑全神贯注地开车。

  车子行经的路上偶有不平坦,后座几乎全暗,只有对面行驶过的车灯和路灯,带来一瞬而又仓促的光亮。

  程清玙的眉骨与轮廓在昏暗里,却又如此清晰。

  “不要吸得太猛,容易过度呼吸,慢慢来。”

  之后,他的手就放开了。

  慢慢来,慢慢来。

  梁书媞手上的动作是慢了,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她缓了缓,

  “程医生,你是哪个科的医生?”

  “心外科。”

  梁书媞一听跟心脏有关,自己腌臢的心思愈发提不上台面了。

  “心外科好,心外科好。”

  她自说了两句话,又合眼睡了。

  程清玙看闭眼的梁书媞,神色还好,倒不像是有什么大的问题,便也放下心,靠回自己的背椅上。

  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一幕幕篝火,随后便睁开了眼,不再假寐,只是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外的夜路。

  晚上十二点,程清玙洗漱完毕,明天一早赶路,他提前收拾行李。

  把电脑装进电脑包后,从旁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表。

  腕带是黑色的皮革,表壳的一圈白金镶嵌着钻石,表盘的底色却是蔚蓝,倘若再仔细看,就会看到表盘上的苍穹和星空,璀璨的银河也在其中。

  如此完美而精致的表,只可惜,表盘的角落,有一丝裂缝。

  程清玙拿起表,端详的不是裂缝,反而是表上的那一抹银河与月。

  他看着秒针一针针转过,最后将表又扔回了电脑包里。

  凌晨四点,梁书媞的手机闹钟一响,就被她按掉,再过了五分钟,闹钟又响,她又按掉,安静了几秒钟后,一只手才磨磨蹭蹭的从被子里伸出,开了床头灯。

  她起来只是简单刷牙洗了把脸,穿好衣服,四点半,出了房门。

  电梯一路下行,电梯门打开,酒店的大厅倒还是一如继往的灯火通明。

  梁书媞准备找前台去要洛桑留下的车钥匙,结果朝大厅休息处一看,沙发上明晃晃坐了一人。

  烟灰色的羽绒服被穿得干练帅气,不是程清玙又是谁?

  “程清玙?”

  梁书媞喊了男人的全名。

  程清玙闻声转过头站了起来,直接朝梁书媞走过来。

  “这么早,你怎么在这儿?”

  她又问。

  程清玙却从自己的衣服口袋,掏出了车钥匙。

  “我也想去看看银河,昨晚上找洛桑要车钥匙,他说给你留在前台了,我下来得早,就取了。”

  她竭力装作只是因为有人同行的简单喜悦,

  “哇,那太好了,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的,我就早点下来了。”

  程清玙没有解释原因,只是道:

  “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那一起走吧。”

  “不用了,你就在里面等吧。”

  说完,他就只身出了酒店。

  见他离去的背影,如一锅慢火熬炖着一切,熬的,炖的,是什么,梁书媞自己也说不上来。

  五六分钟后,车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梁书媞看到后,就快速往外走,从酒店大门一出来,四溢的寒气接踵而至,呼吸出来一缕缕雾气。

  很快,她一坐进副驾驶,又被融融暖意包围。

  上了车,梁书媞才想起问:

  “香港好像是右舵驾驶,现在左舵驾驶能习惯吗,要不我来?”

  “没事,以前左右舵经常换着开。”

  “好,那我导航吧。”

  梁书媞掏出手机,目的地设置成了之前向洛桑问好的地方,倒也不远,开车就是二十来分钟的样子。

  “系好安全带。”程清玙提醒。

  “哦,对。”梁书媞侧身赶紧拉出安全带,扣好。

  接着,车子就出发了。

  万籁俱寂,县城的路灯还亮着,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

  梁书媞一瞬间觉得,他们像是从城市的光亮里逃亡,去寻找黑暗里的星星。

  转而一想,不是像,是本身就是。

  梁书媞问:

  “你以前亲眼见过银河吗?”

  认真开车的程清玙回答,

  “见过几次。”

  “那你可真幸运,我一次都没见过。”

  男人目光继续看前面的路,猜不出情绪,

  “那等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车子最终抵达了观星点,竟没有人。

  “我不会导错地方了吧。”

  程清玙熄了火,灭了车灯,

  “下了车,我们就知道了。”

  梁书媞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蹦下来。

  抬头一望,繁星满满泼洒在整个天际。

  她以前在农村做田野考古的时候,也见过漫天繁星。

  可是远没有眼前的震撼,在光污染和大气污染极少的西藏,仿佛真的可以只手摘星辰。

  她高兴得有些上头,头仰着,嘴里一直说着:

  “卧,天呐,太好看了吧。”

  三两步走到了观星台上,转身的方向一仰头,一条白色的亮带横跨星空,又像断裂的深渊,她整个人兴奋到差点原地蹦两下,大喊着:

  “程清玙,快看。”

  一手朝天指着银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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