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仅很会装,也是个对自己足够狠的人(1 / 2)
赵珍珠压根不知自己那所谓的救命恩人已醒,也不知对方救人不过是为了挟恩图报。她走进比她网上看到的最为老旧的农屋照片要破烂几十倍的厨房,就看见便宜弟弟坐在用三块木头自制的小马扎上老练地烧火。
看到她进来,小少年也只是略微瞥一眼,又收回了眼神,没有说话,对她的不待见几乎是有眼可见,但赵珍珠觉得是原主活该,要她是小少年,可能在原主出事时,都不会去给她请大夫。
“你在煮什么?要帮忙吗?”赵珍珠淡定地问,原主是原主,她是她,赵二平讨厌原主关她什么事?
赵二平心底又忍不住生了古怪感,他这姐姐遭难了一场,性情好像有点改变了。
略去前后两个小院子,赵家并不大,三间正屋,一间厨房兼柴房。刚才赵珍珠的房门没关紧,他听到了一点动静,知道这个向来嫌弃双胞胎又脏又吵的姐姐,主动让双胞胎上她的床,又主动给他们添衣。
现在甚至不顾自己头破了,主动走进厨房说帮忙,温柔得不真实。
父母死了,她都没改性,现在只不过受了点不算多严重的伤,人真的就能改好吗?
赵珍珠以往的劣迹太多了,赵二平不敢相信,他害怕赵珍珠又要耍什么心机,更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他想着,表情难看起来,“家里也没什么吃的,除了青菜粥还能煮什么?你明知故问,到底想干什么?”
除了简单的汤粥,他其实也不会做别的,以前做饭的人是赵母。
赵珍珠无视他的脸色,靠近灶头,看着粥正好煮开了,她直接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米粒稀得过分,一眼望去全是水。
很难说煮好的时候是喝水还是喝粥。
古代农民贫苦,几乎少有完全吃饱饭的时候,喝这种稀得能数清米粒的粥也能理解,有许多人家,连稀粥都喝不起呢,她不能矫情。
但是赵家不说她受了伤要吃好,其余人全是孩子,这阵子又是受惊吓又没有长辈看顾,生活得很粗糙,仅仅是活着而已,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也需要补一补,不然,恐怕会伤了根基。
打算放到粥里的菜已被赵二平洗净切好放在了一旁,是菘菜,也就是现代的小白菜。
赵珍珠盯着看了一会,很理直气壮地说:“我受了伤,需要吃点好的,你别把菜放到粥里,我一会用它和鸡蛋一起炒个菜。”她记得家里还有几个鸡蛋的。
赵二平被她大言不惭的话气得嘴唇哆嗦,“那些鸡蛋是留着给小四小五时不时补充营养的,他们那么小,你怎么能厚颜无耻地抢他们的口粮?”
他就说这个大姐不可能改好的,这不,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一口气不停接着控诉:“你受伤是你自找罪受,谁叫你没事跑县里去?你是要败光家里那点银子吗?你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你吗?说你大不孝,说你不检点,配不上韩大哥,韩大哥就应该……”
“退婚”两个字他到底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这个姐姐最在意的就是这门亲事,说韩大哥要退婚,无异于掏她心窝子,他是讨厌她,但也是想她好的。
还有一点他没有告诉赵珍珠的是,她被歹人追到了小树林,后又被另一个男人救下,男人还跟着回了赵家,虽说这男人看着年纪不大,比赵珍珠要小,但村里人已经编排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脏得他听了想冲上去打人。
比如说她被歹人污了清白;比如说她和那个男人原先是认识的,两人早已私通苟合;比如说她在赵母头七刚过就迫不及待地去县里,是为了私会情夫……
也因此,她受伤昏迷了,韩家没一个人愿意过来瞧瞧,说不定,改明儿就过来退亲了。
赵珍珠定定地盯着小少年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微微动容,虽然原主很不堪,但小少年终究是对她有情意的。
片刻,她无所谓地笑道:“我做好了又不打算吃独食,你急什么?”她不介意被误会,反正她的形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停了停,又道:“我去后院摘点葱回来,你顺便烧点开水,烧好装一点在水壶里就好,其他留在锅里煨着,这个天气要喝热水。”
赵二平待她人走到了门口,才闷闷地嗯了声。他忽然间确定这个姐姐真的有改变了,要不然,以往听到他刚才不敬的话,早暴跳如雷了,不会那么淡定地去摘葱。
他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到煮水的锅里,眼睛闪烁出些许期待,期待姐姐切实地变好,期待他们兄弟姐妹五个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赵珍珠走几步路来到了后院,赵家位置靠近村尾,这边住宅比村里其他地方分布得稀疏许多,因而后院的面积比其他人家大许多。赵母又是个勤快人,都开垦出来种满了各种蔬菜。虽然因为天气日渐寒冷,且赵父赵母出事这段时间基本没人打理,菜死的死,蔫的蔫,但能吃的还是不少。
为了家里不至于没青菜可吃,看来之后得多花点心思在这里了,赵珍珠边打算边摘了一把小葱回了家。
家里是有一口井的,这是赵父去走商家里条件稍好后,为了生活方便,专程找人打的。有井水就不缺,赵珍珠站井边琢磨了一会,顺利地用绑着绳子的木桶在井里打上了半桶水。
三两下洗净小葱,正想回厨房切碎开始炒菜,一阵稍微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脚步。
声音出处不是厨房,也不是她的房间,但是出自赵家,而且音色还很陌生,赵珍珠愣了好一会,陡然间想起了赵二平说的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也被送到赵家的事。她之前一心想着自己倒霉穿到处境艰难的炮灰身上,下意识就忘了这茬。
考虑到赵二平说那人满身是血,昏迷时间又比她长,赵珍珠不敢大意。
会射飞刀说明会武功,又是会武又是藏树上又是满身血的,来历不可能寻常。在这皇权至上的朝代,犯事动不动就满门抄斩诛九族的,想必有很多朝廷通缉犯,对方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她不能保证对方没有歹心,就是没有歹心,赵家现在一门幼小,绝不能多个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
也不惊动任何人,赵珍珠放下葱从墙角寻了把不太大的斧头出来,小心地别在腰侧,用衣服盖严实,这才走向赵二平的房间。
随着门吱地一声响,赵珍珠踏入房间和床上的男人四目相对。对方年纪看着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个少年郎。面部实在狼狈,又是泥土又是血污的,但即便如此,看了两眼,赵珍珠就断定这个藏在狼狈面目下的少年容貌昳丽无双。
肤色乍看斑驳黑黄,但耳廓旁一小块日头狂风照顾不到的地方粉嫩嫩的,说明他原本肤白赛雪。额头饱满疏阔,眉毛看像剑眉又比剑眉细一点长一点,平白添了点妩媚风流。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里似乎蒙着一层水雾,多情似水不过如是。左边眼角下还缀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如不是脸太脏,该是有妖冶的感觉。下来鼻梁又直又挺,人中清晰精致,唇瓣略薄,但弧度优美,下颌线同样完美得让人嫉妒。
这样的脸型,这样的五官,虽然瘦脱了形,依然不觉得难看,配上疲惫的神色以及几道血色划痕,莫名有种破碎沧桑的美。
待肉和肤色养回来,恐怕有颠倒众生的能力。
对视了几秒,少年眼睛眨了眨,率先开口:“我之前力竭,不慎从树上掉下来砸晕了您,实在抱歉。”
语气虚弱充满歉意,听着就很无害。但赵珍珠不觉得这人真如表现出的无害,古代大户人家圈养娈童是一种雅兴,不说别的,就凭这人百万里挑一的长相,没点心机本事、没点高贵出身根本护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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