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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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点心都是小鸟、小兔、小鱼形状,[jing]致小巧,栩栩如生,主打就是一个儿童乐。

  如果不是她这爹爹审美突然降级,那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爹爹,”她拍手道,“真好看,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点心,儿都不舍得吃了!”

  爹爹笑眯眯地摸摸胡子,“趁热吃,今[ri]不许再讲那些繁文末节。”

  她从善如流,拿起开吃,一边吃,一边琢磨今天的爹爹为什么突然间变成爹爹模式了呢?

  爹爹看着她吃,就突然叹了一[kou]气。

  “山高路远,以后再想见呦呦,吩咐他们做点心给你吃,就难了。”

  她捧着一只被她一[kou]咬掉兔头,露出里面粉红[se]糖渍山楂馅儿的小兔子,愣愣地看着爹爹。

  忽然之间,她有点猜到

  了爹爹的想法。()

  他在暗示她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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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高路远,旅途艰难,这不是一个十三岁孩子应承受的,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惩罚。她为什么要受罚呢?

  因为她不乖顺,不听话,不知道帝姬们出嫁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讨爹爹的欢心。

  他原本是可以不理睬她的,将她扔在皇宫哪一个[bi]仄的小院里,让她自生自灭去,可她偏又有他看重的祥瑞,她的出生与早慧,以及道士们言之凿凿的话语,将她变成了他的“仙果”,这就令信道信得感天动地的爹爹很发愁了。

  他信道修道的一面让他必须谨慎处置她,他当皇帝的一面又需要她温顺臣服,再加上他还有“亲爹”这个权柄在手,糅杂一下就造就了此刻这温馨又怪异的场景。

  她是他的女儿,也是他证仙道,登仙途的信物,可她仍然必须要低下她的头!恭谦地臣服在她的君王脚下!

  所以他在这座富丽[jing]工,美轮美奂的延福宫里见她,又给她这许多[jing]致美味的点心,其实不过要她哭着认一句错罢了。

  该说不说,想让孩子认错,还要花这许多心思,也能夸一句父慈子孝了。

  “儿愿往仙山,为爹爹祈福,”她放下点心,认认真真地说道,“为大宋祈福。”

  爹爹看起来就非常感动,“呦呦秉[xing]纯孝,爹爹看在眼里,岂能不记挂于心中呢?”

  “儿去后,只挂念爹爹身体安康,”她的眼圈就红了,“爹爹一定要保重身体,努力加餐饭,儿去了兴元府,必会时时写信回来——”

  爹爹一点也不知道乖女偷偷进行了一些复制粘贴作业,还在声情并茂,“只是却苦了呦呦,唉,若非朝中有所异议……”

  “儿不怕苦,”她哽咽道,“儿自幼修仙,岂恋红尘富贵地?”

  爹爹的声情并茂就被噎了一下,看她的目光就带上了一种“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倔还是假倔”的意味。

  但考虑到这确实是自己亲闺女,况且之前那些幺蛾子也不一定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他终于还是不作掩饰地问了一句真话:

  “呦呦,你此去兴元府,几载不归,当真不叫苦?”

  她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儿不曾说错话,做错事,儿也不曾叫过一声苦。”

  话被聊死了,至少官家的表情是这么告诉她的。

  周围的宫女内侍又像幽灵一样飘回了他们各自的[yin]影里,殿外的鸟儿也没了声息。

  赵鹿鸣乖觉地放下手里的点心,起身行礼。

  “你离京前,”他又开[kou]了,声音冷冷的,“还有何心愿?”

  她想了一会儿。

  “儿想亲眼看看京城。”

  她的脚步不大,声音也很轻,本来就只是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儿,一头小鹿罢了。

  可她的背影笔直,步伐又快,走起路来就带了一阵风,那又不像一头小鹿,而像一头年轻的,生出了角的鹿。

  这个不曾穿过一件华服,戴过一支金簪的帝姬正走在她的道上,身后一室的富丽繁华,她连个余光也不分一丝一毫。

  官家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对着那[jing]雕细琢出的鸟儿发了一会儿呆。

  “太子怎么说?”

  梁师成悄悄走出来,小心翼翼,“太子是极长情的人,这几[ri]为宇文时中的事,憔悴了许多呢。”

  “既如此,该给他留些颜面,”官家说,“给宇文时中一个左中大夫。”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梁师成的小心翼翼也绷不住了,宇文时中当赞读时也只是个六品官啊!中大夫却是个五品!这说是贬官,还越贬越大了!

  当然左中大夫只是个前菜,官家想想又加了一句:

  “令其为利州路安抚使,知兴元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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