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祸水东引(2 / 2)
杨兰招无话反驳。
庭渊将香囊从三爷的手里拿回来,抛着玩,故意没接住掉在了地上,捡起来后用力地拍了又拍,与杨兰招说:“可这个小香囊却不是你最致命的两个破绽。”
杨兰招:“都是你一家之言,胡编乱造。”
庭渊转身回到伯景郁的身边坐下:“其一:从你进入庄子开始直到现在,你没有去看过表姑娘一眼,直奔兰玉的院子,也没有问过表姑娘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你却一[kou]咬定是杨兰玉杀的,比起表姑娘的死,你更关心我们会不会定兰玉的罪。”
杨兰招道:“只有兰玉有理由杀害漫漫,旁人与漫漫之间并无仇怨。”
庭渊啪啪鼓掌:“表姑娘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就一[kou]咬定了杨兰玉是杀人凶手,你觉得这个逻辑是合理的吗?如果杨兰玉杀了表姑娘,那他是谁杀的?”
在明知杨兰玉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一[kou]咬定凶手就是他,这并不合乎逻辑。
庭渊没给杨兰招说话的机会:“这也是你们计谋中的一环。”
伯景郁现在彻底理清楚了,他接着庭渊的话往下说:“第一种情况是表姑娘杀了杨兰玉后畏罪自杀,第二种情况是杨兰玉杀了表姑娘后被人杀害,那么就要寻找凶手,这时所有人都把实现往杨兰招身上引,他的嫌疑必然是最大的。”
庭渊点头:“不错,着手调查杨兰招时就会发现杨兰招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案的时间,这样他的嫌疑就被洗清了。查不到凶手这个案子就会成为一桩悬案,而杨兰招借此机会重回杨家庄,证明自己的清白,杨家庄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继承家产,何况他手里还有杨兰玉父亲亲手写的信,那便是清上加清。”
杨兰招冷笑:“一切都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庭渊:“不错,一切确实是我的推测,但你倒也不用着急,我的推测还没结束。”
他继续说:“其二:便是你父亲为你写的这封信,你说父亲是为了你不受残害才将你踢出族谱,转而向你二叔写信证明你的清白,若事实真如你所说是兰玉犯错陷害你,你父亲根本不用将你踢出族谱,你说父亲更喜欢你,你与表姑娘真的两情相悦,你父亲也不是个傻子,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必然不会让你三人继续纠缠下去,即便是将你赶走,你三人之间的纠葛又怎可能就此消散,以杨家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女子做儿媳,难道还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有了兰玉之后你父亲并没有把你送回盛水老家,足以见他还是把你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一个父亲会以逐出族谱的形式保护自己的儿子,还让一个名声坏了的女子留在家里继续履行和自己亲生儿子的婚约?恰恰相反逐出族谱写信给二叔不是在证明你的清白,而是想让你不要因此记恨兰玉报复他,这封信是用来安抚你情绪的,事实是你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清白,真相就是你与表姑娘在房中偷情被兰玉发现,你将兰玉打伤,表姑娘之所以没被一起赶出去是因为兰玉喜欢她,为了保你她心甘情愿留在了杨家庄。”
杨兰招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
庭渊没搭理他,继续往下说:“按你所说的所谓的真相逻辑是不成立的,当三爷站出来替兰玉说话时,你一招祸水东引,让他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法与你对峙。你幼年曾养在老夫人的身边,对于你三叔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老夫人有意让表姑娘和兰玉喜结连理,自幼便给你们灌输了这种思想,你勾搭表姑娘这种行为就是在效仿当年三爷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你与三爷的处境不同,三爷虽寄人篱下,可他算作旁支,对主家没有威胁,于老夫人来说,侄女嫁三爷或是二爷并无区别,都是旁支的人。你占了长子的称呼,又处处暗害兰玉,在众人眼中你便是个威胁,大家对你不好,你父亲一开始是保你没把你送走,直到你勾搭表姑娘打伤兰玉,他这才容不了你,将你逐出族谱,正是因为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逐你出族谱后,让你去总府找二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的道理。”
“如此便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伯景郁近乎惊喜。
还得是庭渊的头脑好使,才能把这些碎片的信息拼凑起来,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若换做是他,此时便是已经完全被他们带着偏离的真相。
这个案子里的干扰项太多了,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过于复杂,以至于容易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们设计得真的很巧妙,但很可惜,细节决定成败。”
庭渊原本并没有怀疑到杨兰招的身上,而是在怀疑三爷,直到杨兰招突然出现,主动跳了出来。
伯景郁原本怀疑的是杨兰招,却因为杨兰招主动找上门,对他打消了疑虑。
正常人的思维都认为凶手不会主动将自己暴露在大众视野,杨兰招反其道而行,就正好消除了旁人对他的怀疑。
只是不巧遇上了庭渊,庭渊只相信证据。
而他的一系列[cao]作看似是在给自己洗脱嫌疑,其实都是在给杨兰玉倒油,杨兰玉的极恶结合他的极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差,正巧就把他的形象给挽救。
可惜庭渊不是一个真正的[cao]包,追求逻辑链完整,不合逻辑的地方会死磕。
“证据呢?”杨兰招问庭渊:“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kou]说无凭。”
庭渊:“你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喜欢表姑娘,她不过是你用来对付杨兰玉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个男子若真地爱一个女子,怎舍得让她的名声比抹布还臭?你让她受人非议,在庄子里过得水深火热,你说自己喜欢她,可曾为她做了什么?反倒是她为了你留在了庄子上,你什么都没为她做,你与她藕断丝连刺激杨兰玉导致她被[jian]污,与杨兰玉退婚是她自己争取的,而你美美隐身躲在黑暗里,故意承认与表姑娘有[jian]情,看似是为了保全她的体面,实则是把她推进火坑,杨兰玉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表姑娘则成了你们之间博弈的棋子。”
表姑娘有错,但她更多的是凄惨。
杨兰招对她没有几分真情,杨兰玉对她是偏执的占有[yu],他们都不爱她,却表现的很爱她,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埋葬了。
“至于你所说的证据,自然也是有的,沈玉黎杀了杨兰玉这点是没跑的,只有她能够做到将凶器隐藏在小厨房里。”
沈玉黎矢[kou]否认:“我没有杀小公子,小公子死时我在厨房与其他厨娘准备祭品。”
庭渊:“血[ye]离体后,温度越高,凝固越快,相反温度越低血[ye]凝固速度越慢,我判断杨兰玉的死是依据地面血[ye]凝固的情况和他的体温,这两点可以人为干预,屋内有一个降温用的制冷冰鉴,只要在其中放上冰块,屋内就会相对凉爽,从而影响对死亡时间的判断。”
从听到声音后进入庄子见到尸体,接着被沈玉黎吸引视线去查表姑娘的死,中间在屋内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以至于庭渊并未思考那么深层次。
等从上层表姑娘那头调查清楚再返回屋中,冰块早就已经融化,内外空气流通,室温已经趋于正常,就更是无法发现其中的问题。
直到仵作来验尸时,他站在旁边,看到那个冰鉴,伸手去摸,明显感觉到冰鉴的温度比室内温度低,这才将一切联系起来。
“实际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往前推二刻左右,那么这个时候[ru]娘您在哪里?”
判断死亡时间并不单单是通过尸体外部反映的情况,也可以以胃容物进行判断。
室内温度稍低于室外的温度,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判断,可就是这一时半刻,足够他们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庭渊问庄子上的厨娘们:“在[ru]娘尖叫前,她可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
其中一个厨娘道:“我记得大约就是往前推二刻,沈妈妈离开过两次,一次片刻功夫,另一次大约半炷香,我以为她去如厕了。”
庭渊看向沈玉黎:“[ru]娘,不,我应该喊你沈妈妈,沈妈妈,离开半炷香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都在做什么?”
沈玉黎闭[kou]不言。
庭渊料想也是如此,“杨兰玉是你一手养大的,你怎么就舍得对他下手?”
他对死亡时间判断出了错误,但他对凶手杀人的心理判断并未出错,凶手确实恨透了杨兰玉。
庭渊想知道沈玉黎究竟为何如何记恨杨兰玉,不惜要了他的命。
沈玉黎跟着表姐嫁来杨家庄时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婚配?要将她留在身边?
毕竟这不是现代,古代大龄女子不婚配是要遭人非议的。
若说家中担心女儿远嫁诸事不便,派一个仆人跟着伺候倒也说得过去,可带过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不给人婚配,怎么着都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他该死!”
沈玉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他却不认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包括杨兰招。
他也没料到杨兰玉竟然是沈玉黎生的。
沈玉黎苦笑:“表姐没有生育能力,家道中落,需要杨家帮助,婚约不能废弃,从一开始选中我就是为了借腹生子,我不过是他们为了巩固地位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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