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血溅狮子楼(4)(2 / 2)
大渊献从头盔到履甲亮起数十个蓝点,双臂交叉硬接向这一拳,“嗡”的一声如同梵钟轰鸣,两人周遭数丈内的积雪被巨大的冲击波搅碎成了雪粉,狂暴的四散开来。
吕师囊身形诡异的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就随着那股雪雾刮到武松面前时从中现身,甩手丢出一颗铁丸。
武松的双眼的扫描系统也有些许损坏,捕捉到吕师囊时的延迟让他来不及躲避,只能抬手挥刀,要用刀身去将那铁丸拍飞。
吕师囊收在道袍袖中的右手捏了个法诀,一道灵气疾射而出,将那铁丸在与武松腰刀刚刚接触的同时引发其中机括。
铁丸看似坚硬,却被武松一刀拍了个粉碎,从中迸发出一道电芒,沿着武松的腰刀就钻入了他的体内。
这道电流并不足以对武松的机械身躯造成伤害,可是他的右手缺失之后,即便经过了几次简单修理,但原本完整的能量回路已经有了很多隐患,电流还未侵袭到他胸口处的灵气核心,便被几道安全电阻给化解掉,可浑身的动作已经停滞了一息,就在这一息间,吕师囊袖中刺出一柄短剑,直指武松眉心。
世间之道无穷无尽,每种道理在升华到一定境界,都能互相产生联系,甚至殊途同归。西门余的“探赜索隐”与“神算子”蒋敬的“牵丝戏”神通就颇有些相通之处,可细细来看,西门余的控人之处倾向于面,正如现在整个酒楼的人都没有察觉到长街之中的厮杀,而酒楼外围之外的数十丈距离内,那些百姓们也会觉得今夜大雪,早早生起火炉躺在被窝里睡觉才是正事。
那两名给武松掠阵的队正,则是被西门余专注了大半精神力,同时不惜用大量灵气催动了自己领悟到的那一篇儒家绝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曹荼和靳垒都是借法境,被西门余的儒家神通施加在自己身上之后,直接提升了一个大境界,真气和灵气的循环运转再无凝滞,就连大渊献都被那种浩然的儒家灵气加持,与身上的重甲契合度猛然提升了数个百分点,挡下邓元觉的一记重拳之后,反手一把就扣住了他的右臂,腰间和背部同时弹出四根软索,索头都是锋利无比的螺旋钻头。
邓元觉猝不及防下被其中一根破开了护体灵气,扎进了自己腹中之后,及时被真气阻住,剩余三根则被他猛然运起的灵气弹开。
“吕师囊!你就会捡软柿子捏!”邓元觉感到刺进腹中的索头竟然还在不停的旋转钻动,大惊之下只能后退,同时用左手抓住那根软索向外发力拔出,而那索头竟然还弹出了八根倒钩,硬生生的在他腰间带出了一个血洞。
“软柿子?”吕师囊自家难事自家知,那两个队正忽然实力暴涨,一人一枪点在他的短剑之上,武松也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紧要关头偏头躲过刺向自己眉心的剑尖,任由自己的脸颊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进步冲拳打向吕师囊的胸口。
“灵气核心受损,最大输出功率受限。”
武松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限制内5%的最大阈值,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吕师囊虽然用袖袍护住了要害,依旧被这一拳打的后滑了数丈,手臂不住的颤抖,紧接着几缕鲜血就沿着袖子滴落下来。
西门余念完那两句正气歌之后,双腿一软就要倒坐在地上,武大郎抬着张太师椅就跑了出来放在他的身后,刚刚好让西门余端坐下来,他对门口的战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转身又向酒楼内跑去,只不过中间忽然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武松的位置,可是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是漫天飞雪,于是便晃了晃脑袋,赶紧去招呼客人了。
“大渊献,你的重甲是驱魔叄型之后的版本,应该有灵气通讯的功能。”武松收回拳头开口说道:“开启吧,我来链接你,另外军营那边的昭阳,也在我的信号覆盖范围内。”
吕师囊虽然受了伤,却双眼放光面色疯狂的说道:“邓元觉,我就跟你说了,这武松全身上下都是宝!但凡能卸下个零件,不,只要你能够多撑会,让我多感受些他们之间的灵气波动,咱们这趟都值了!”
“聚灵丹,三颗。”邓元觉紧皱着眉头:“吕师囊,我不与你讨价还价,若待会儿再出些甚么幺蛾子,咱们俩真的会折在这里,我没有诓骗与你,这个什么卫与咱们之前遇到的差别太大,圣公也不是万事皆通,或者说,他有些事情并不会讲与我们知晓。”
“都这个时候了,计较那些作甚?还是那句话,能抓在自己手掌心的才是自己的,算了!接下来我可是要拼命了!”
吕师囊有些驼背的身体忽然挺直了起来,原本猥琐的气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仙风道骨之貌。
“吕师囊乃是前唐丹鼎派亲传,师祖道号纯阳子,只因我修道理念与师门大为不同,算是个逃出山门的叛逆吧。”吕师囊端端正正的向着西门余行了一个道家稽首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吕师囊只想着先行自己,再与他人,善念一词,只有在自己足够强大时,才能去实现,小善之举,贫道不屑为之。”
邓元觉叹了口气,也随着吕师囊双手合十向西门余行了佛门礼,接着说道:“大和尚的境遇和吕师囊也差不了多少,西门大人乃是儒家正统,我二人虽然都为弃徒,却从未停下在所修之道上向前而行的脚步,只是没想到在这风雪之夜狮子楼前,能聚齐儒佛道三家,无论结局如何,这一战在明日都会传遍天下,孰是孰非,邓元觉都愿意由后人评价,一人便有万念,而千万人,万万人。。。所念何其多也?儒家为统一这无数的念头而治人,道家避世修行只助一些念头能够牵动他们的有缘人,而佛家则是渡人,为世人清理那些杂念,让他们一心向善,大人此时此刻能知晓邓元觉的心结所在么?”
“我在来到阳谷县任县令之前,恩师与我秉烛夜谈直至黎明。”西门余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之上,仪态端正,语气威严:“道家先修己身,再助寥寥有缘者,佛家先空自我,再渡天下世间人。”
“可是道家助的那些有缘人,其中就没有那为非作恶之徒?佛家便能让这世间百姓所受的战乱贫寒饥饿消失不见?”
“无非就是一个独善其身,一个画饼充饥而已。”
“可是这儒家,在掌握了世俗间最大的权力之后,出现的弊端却比道家佛家更为严重。”
西门余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此中细节你二位比谁都清楚,最初你们斩杀的都是些该杀之人,他们根本不配称自己为儒家弟子,但是从今夜开始,你们还会遇到很多像我这样,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而做官的书生,一个王朝的更迭哪有那么简单,即便在你们的背后有另外一个世界,但你们应该早就知道,那个世界,也并不是铁桶江山,所有人同心同力。”
“道理咱们也都摊开讲了,今夜雪大风疾,咱们不如早早的将这桩事情了结罢,西门大人已经如此虚弱,还要耗费灵气用儒家的本事来瓦解咱们的意志,你一个月才十几两俸银,这大颂真的值得你如此玩命儿么?”
吕师囊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经准备动手了。
“我说过,你看到的只有大颂,我看到的只有百姓,为他们,我玩个命又如何?”西门余咬牙笑道,所剩不多的灵气再次透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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