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就这么恨我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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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拼命压制着,那疼痛,却翻倍叫嚣。

  似乎非要,将什么东西,生生撕碎,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不堪入目的疮才甘心。

  他用尽全力蜷紧手指,手背上青筋凸起,渗着不正常的白。

  他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真的动那些人。

  他永远都不会动他们。

  他只是,太想留下她。

  他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哪怕赌上嗜血与滥杀无辜的恶名,也拼命将她留下。

  可他,在她这种厌恨的眼神中,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诚如她所说,他喜欢她又如何,心悦她又如何?

  他为了自己的私情,强迫她,囚禁她是事实。

  不知过去多久,虞听晚终于再次出声:

  “谢临珩,我们并不合适,你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而不是一个对你没有半分情意的人。”

  “我也不想再继续这种、你高兴时,施舍般允诺我出宫,不高兴时,以所有人的性命要挟我的担惊受怕的日子。”

  “从很早,我就跟你说过,我们真正适合的,是放过彼此,退出各自的生命,让一切回归原点,让一切回到正轨。”

  说罢,她最后看他一眼。

  语气已彻底平复下来,再找不到任何怨恨。

  “三年前,尸骨血海中,殿下对我和母亲的这份救命恩情,宁舒还是那句话,终生不敢忘。”

  “但我不适合做殿下的太子妃,殿下是东陵无数子民的救世主,是数不尽的深闺女子的梦中人。”

  “这份男女情爱,殿下该给未来真正的太子妃。宁舒受不起这份错爱。”

  说罢,她没再看他。

  转身离开。

  在她即将踏下台阶的那一刻,他涩然动了动喉,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盯着她冷清决然的背影,问:

  “就这么恨我吗?”

  “强迫你,是我的错。”

  “可是宁舒,你对我……”

  他久久沉默,呼吸绷紧又无力松懈下来,不知过去多久,才道出下半句:

  “——就恨到这种程度吗?”

  虞听晚停在原地。

  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

  许是风太大迷了眼,眼眶中,竟多了一层莫名的水雾。

  她嗓音很平静。

  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这么多恩怨纠缠的过往。

  就仿佛,他们的一切,只是定格在最开始,在宫变那日,他救了她的那一幕。

  “谢临珩,你我之间,就像这云与水,或许会短暂相逢,却永不可以相拥。”

  谢临珩手背上青筋骤然鼓起。

  极致的宁静中,有什么,缓慢嘀嗒的声音,就好像滴水声,慢慢传来。

  虞听晚没多停留,她收回视线,踏下台阶,顺着来时的路,出了庭院,离开这座私宅。

  独留一人的孤寂凉亭中,谢临珩还是原来的姿势,一动都未曾动过。

  只是抵于石桌棱角的那只手背上,鲜红刺目的血液汩汩往下流着。

  顺着石桌棱角,汇聚着向下。

  一滴,又一滴,砸在冰冷的青石上。

  很快,地面上洇出了一小片深红。

  但他低垂着眼睫,仿佛察觉不到身上的伤,也察觉不到痛。

  就那么垂暗着眼,瞳仁深处,所有的希冀,一寸一寸,如燃到极致,即将熄灭的烛火。

  一点点黯淡下去。

  直至最后一缕残光化为虚无。

  随即彻底融为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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