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众矢之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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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刘绰还在回味着宴会上的情景。

  “姓杜,名牧,杜牧!”

  “绰绰,你怎么了?”李二关切地问。

  “二郎,他是杜牧,我居然抱了杜牧。”刘绰双眼放光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李二伸出长臂环住她,“绰绰,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

  刘绰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暧昧,转移话题道,“对了,二郎,为何我看你抱孩子抱得倒是熟练至极!”

  “别看我这样,在郴州的时候,也时常会抱大兄和大嫂的孩子!真想早日与你成婚,生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李二把脑袋搭在刘绰的肩膀上道。

  咱们自己生的孩子固然无可取代,可他是大诗人杜牧啊!

  此刻,刘绰倒恨不得直接冲去顾若兰面前炫耀一番了。

  想起前世遇到的一个相亲对象,才第二次见面,便将‘我父母着急抱孙子’挂在嘴边。

  她问:若是生的不是男孩儿又该如何?对方答:那就想办法生男孩儿。

  刘绰看着李二问:“二郎,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想要几个孩子?”

  这在她的前世,可都是送命题。

  李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只要是咱俩的孩子,儿或女,我都喜欢。至于数量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刘绰听了这话,心下叹了口气:多多益善?生孩子又不是下小猪仔!

  古人的确讲究孩子多多益善,她就多余问这句。

  至于带孩子的事,就更不用她操心了。看杜家养杜牧那阵仗,赵郡李氏家的乳娘数量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道,我那份食谱合不合小杜牧的胃口!”

  “就这么喜欢杜家这个十三郎?”李二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刘掌食的食谱那可是皇室都极为推崇的,杜相虽然回到长安的时间不久,却也是有所耳闻的。我瞧刚才杜相接过食谱的时候,很是高兴。”

  “我有预感,这孩子长大了一定很有出息,就像昌黎先生和河东先生一样有出息。”

  李二笑得开心,“京兆杜氏的郎君,自然不会差!”

  “你觉得,杜相会支持我们查清楚九个州县的幕后之人吗?”刘绰问道。

  李德裕沉吟片刻,然后道:“杜相一向以社稷为重,若我们能拿出确凿的证据,他应该会支持我们。”

  待回到家中,刘绰又将今日在杜佑府上的事告诉了刘坤。

  刘坤听罢,沉默良久。“此事关乎民生,确实不可大意。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刘绰明白父亲的顾虑,“女儿晓得。一切还要等韩风他们带回消息再说。”

  与此同时,阿力、韩风、夜枭等人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然而,这里的情况却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城门紧闭,守卫森严,即便身有经商官凭,他们当日也根本无法进入城内。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从长计议。

  十数日后,韩风和阿力等人从凤翔府返回,带回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消息。

  “五娘子,二郎君,我们在凤祥府城中,走到哪里都有人盯梢。后来,在一间破庙里,见到了几个逃荒的灾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身上还带着伤。他们说,这三个月来,凤翔府的粮价飞涨,一斗米竟卖到了两千钱。许多人为了活命,只能贱卖家产,甚至卖儿鬻女。”

  韩风一进门,便迫不及待道。

  正在跟刘绰下棋的李二,蹙眉问:“带着伤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夜枭道:“我们见到有官兵在驱赶灾民,不让他们离开凤翔府。有的灾民,因为反抗官兵的驱赶,被打断了腿,躺在路边等死。”

  刘绰听到此处,握紧了手中的棋子,“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官兵,简直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们自己也有亲人,对吃不饱的饥民都下得去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李德裕也愤怒不已,“这些官兵如此行事,定然是有人指使。看来,此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韩风又道:“凤翔府内,的确有人在大量收购棉花,价格压得极低。那些百姓为了换粮活命,也只能将棉花贱卖给他们。那些收棉花的商贾,将饥民们收到作坊中织布劳作,却是只管两顿稀粥,不给工钱。”

  阿力也道:“我们还打听到,这些收购棉花的人,都是来自长安的商贾。织造出来的棉布,都打着我们云舒棉布的招牌运去了东都。”

  李二眼神冷冽,落下一子,“好大的胆子!”

  刘绰分析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李德裕点点头,“可曾查过那些长安商贾的幕后主使?”

  “查过了!其中有几家与那位涿州的赵明诚颇有渊源。赵家本就是经营丝绸生意的。”韩风道。

  “这倒听着有趣了!他这是没娶到蓉姐姐,恼羞成怒了?”刘绰看向韩风,“此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派人去一趟东都,看看那边的情况。”

  韩风忙道:“已经有兄弟跟着去了!约好了,每日都要将查到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

  李德裕冷笑,“想不到舒王妃是打算在棉布生意上做文章!”

  “对了,你们这回去凤翔府见到关夫子了么?”刘绰有些担忧地问。

  “属下们试着摆脱跟踪,往关夫子所在的村子去查探过。只是村中鲜少见到外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宅门紧闭,根本无法打探消息。”韩风道。

  “城中还好说,只需封闭城门就能控制住百姓进出。可他们哪来那么多兵力,竟能阻止村民们外出逃荒?”李二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凤祥府境内,严令各村之间也不许走动。村正每日都要在村中清点人口,一旦发现少了一人,便要连坐问罪!”夜枭道。

  刘绰心中冷笑,还真是不出所料。“原来如此!学馆呢?关夫子是学馆的坐馆先生!”

  韩风摇了摇头,“学馆也关了。听住在学馆附近的乡民说,关夫子自从得知老家遭灾之后,便四处奔走,想办法救济灾民。可惜,他一个穷书生,能有多少力量?最后,他自己也病倒了。”

  刘绰心中一阵难过。

  李二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关夫子是个好人,定然吉人自有天相。可曾托乡民前去探望过关夫子?”

  夜枭回道:“属下二人托人传信后,在学馆附近偷偷见了关夫子。他老人家看着精神头尚可,就是气愤于县衙的封城令,这才急火攻心病倒了。”

  韩风从怀中掏出一份告示,“这是关夫子要小人转交给五娘子的!关夫子说,告示上说得好听,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等来。数月来物价飞涨,许多人家都快撑不下去了。我们走的时候,将身上带的银钱能留的全都留下了。”

  刘绰将告示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本府近闻四境之内,天灾肆虐,稼穑失收,民不聊生。然本府念民之所依,忧民之所苦,已上达天听,求得朝廷赈济,不日将有粮米抵达我境,以解燃眉之急。

  然而,近有流民四起,离乡背井,此非但无助于本府赈灾之策,更易引发疫病流行,扰乱地方安宁。故本府依律令,特颁此告示,晓谕四方:

  一、自即日起,凡我凤翔府境内之百姓,无论士农工商,一律禁止擅自离境。违者,依律究治。

  二、各村村正,须日日清点户籍,确保无一人流失。若有遗漏,连坐其责。

  三、本府将严查奸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之行。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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