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庄坞之战(四)(1 / 1)
在投降的敌群里没发现拐脚的影子,其实他在半月前就和新婚妻子席卷那些被发现的金块返回鸿阳坞了。秦玉儿出卖了庄民们并想法找到那些金块的隐藏之处。拐脚离开后,他的副将在龙涎庄血腥屠杀,连被严刑逼供说出金子埋藏之处的庄民也无一幸免。相反,之前反对唐箫的,包括占卜师在内的十几个人,因为被关押在秘牢中而侥幸逃过此劫。林秋的父亲带兵士找到地牢里靠老鼠和杂物充饥的反抗者,大家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与兵士一起安葬死难者遗体,清扫战场。由于人口锐减,飞鸡爷爷自愿带领乞丐兄弟们与龙涎庄仅剩的三十几位庄民一起定居下来,在废墟上重建好家园,才去与竖亥法师会合。黎老伯和大牛走后,林秋已无心留在龙涎庄故地,他决意跟随凿雍征战沙场直到世界恢复和平。
一周之后,以小城主为王,烈鸿盈为主帅,凿雍父子辅之,撤离龙涎庄北上进入戽纶之野,再转西向鸿阳坞挺进。经过约半月的行军,他们于深夜兵临鸿阳坞东门城下,在原来番多攻城前驻军的地方安营扎寨。小城主、凿雍父子、朱旦石和烈鸿盈连夜协商如何攻城。
次日早晨,太阳还没升起,鸿阳坞东城城门就已大开,城内百姓陆续涌出,分两列站于城门左右迎接小城主。烈鸿盈和凿雍他们没受到任何抵抗,就随小城主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开进鸿阳坞。
任谁也不曾想到,早在两天前,鸿阳坞就已经肃清了敌人留在城内的残余。事情还得从拐脚携新妻返回鸿阳坞说起。
我们知道,秦玉儿一心惦记着祠堂发现的那些金子,计划与儿子一起里应外合将它们尽数占为己有,可秦匝迟迟未到。拐脚攻入龙涎庄时,她得到的消息是儿子仍留在鸿阳坞。当目睹庄民们相继小命不保,以往和自己关系亲密的男人们也成了拐脚的刀下鬼,寻思着再留在老家已是无望之举,何况拐脚势必找到那些她梦寐以求的金子,于是抢先一步投靠敌人,并告诉拐脚用什么办法可以从庄民口中审出金子的隐藏之处。果然,拐脚按秦玉儿的方法得到了金子,也趁机占了秦玉儿为妻,这对于秦玉儿打的金子主意来说当然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她给丈夫分析当下的形势:凿雍父子围攻龙涎庄甚紧,难保不会突破护墙,龙涎庄失守是小,保住金子是大,最好把它赶在龙涎庄被攻陷前运走,而这样的事情可以交由她来处理,其实她心里盘算的却是私吞金子,一旦离开龙涎庄就是困龙入海,囚鹰上天,不由得拐脚鞭长莫及了。虽然拐脚赞同新妻的想法,秦玉儿也对自己表现得百般顺从,但他并未完全信任她,不放心秦玉儿独自押运财物。正好他早就有回大本营的打算,于是他把龙涎庄交给副将把守,自己携新妻,运着那些装金块的铁罐回了鸿阳坞。但他并没让那些金子在鸿阳坞停留片刻,就吩咐手下径自把它们运往句余螟鹘处了。在鸿阳坞,秦玉儿连金子的影儿也没看到一个,并得到更确切的消息,儿子秦匝早就惨死敌手。计划落空,亲人死离,万念俱灰的秦玉儿从表面的百般顺从转而为心里暗暗的痛下杀机,更可怕的是她不露声色地如往常般过日子。
番多攻下鸿阳坞并向绿谷隘口进发后,拐脚接管这个要塞,他并没有血洗要塞,相反还允许城民们安葬国王和战死的同胞。放了不再反抗的城民一条生路,让普通百姓回归以正常生活。但剥削是存在的,稍有反抗的城民受到残酷镇压,甚至被处死。原本想趁拐脚向龙涎庄进军后,城内空虚而起事的反抗势力,因为螟鹘增援了一千兵力,只好转入地下进行。拐脚和新妻从龙涎庄回来之后,进展缓慢的他们却因为秦玉儿有了转机,原来自秦玉儿知道得到金子无望,儿子又惨死敌手之后,就想法和反抗的城民取得联系,答应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正好,龙涎庄被凿雍攻破,小城主和烈鸿盈老将突然出现在龙涎庄的消息增长了城民们的斗志,秦玉儿觉得时机成熟,和反抗势力约好某天夜里举事。
入夜,城民们暗伏在防备森严的拐脚首府外面等待进攻信号。他们对先王的王宫非常熟悉,不用担心暴露。反抗军密切注视着拐脚住所的窗口或房门,夜渐深沉,正当反抗军感到无望之时,拐脚的头颅突然被从窗口抛出,随后看见秦玉儿抱着他的尸体自城楼纵身跃下,首领暴毙,敌军顿时大乱,把也已经摔死的秦玉儿戳为齑粉。城民们喊声震天、乘势而起,宫里宫外、全城上下陆续响应起激烈的战斗,直到次日午时,除逃往句余的部份残余之外,留在城内的侵略者被尽数歼灭。
在鸿阳坞没发现息灵王的踪迹,城民们根本不知道有息灵王这样的事情存在,令凿雍他们震惊和担忧的是,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鸿阳坞重回安定,泰诣垓被尊为新城主,决意为父亲及受难的同胞们守丧三年。老城主时期的官员多半已于战事中罹难或逃亡不知去向,需要重新选派,烈鸿盈仍为将军,此前在任的幸存者保持原位,学士和另外几位官员虽然现在追随太后在穿胸国,也保留了他们的职务空缺不变。经过这场剧变之后,朱旦石自然身居高位,而和他从打冒村来的人也获得相应的封赏。母亲现为穿胸国王后,是否把她迎接回来的决定令小城主左右为难,他不想让鸿阳坞因为父亲死后成为穿胸国的附庸。可是朱旦石打消了他的顾虑,他告诉小城主,既然母亲旬氏已身为穿胸国王后,那就不是鸿阳坞成不成为穿胸国附庸的问题了,而是身为长子的他名正言顺拥有穿胸国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权,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需要大大方方在父王面前恳请他以王子的身份掌管鸿阳坞即可。泰诣荤不答应,于理不合,答应了就等于承认了他身为王子的身份地位。
从冬月沦陷至今近半年,春末四月,鸿阳坞又回到城民之手。黎老伯走了撒手人寰,唐箫身首异处,秦匝、昌莱、邹庄……还有很多平凡的人都为意外发现的金子献出了生命,那是他们所理解的财富追逐方式,但却是被利欲改变后的人心。龙涎庄在紧锣密鼓地重建,鸿阳坞也在筹备战后恢复,而这由生存意志作出的选择和金子毫无关系,欲望所毁灭的,意志使其再生。可怜秦玉儿,对金块强烈的占有欲使自己一步步走到人性的边缘,最后人财两空、万念俱灰,当她举起拐脚的利刃,狠狠砍向害死自己儿子的男人那熟睡中的脖子时,是否已经顿悟过往、性情空灵,我们不得而知。此时我们正行进在前往绿谷隘的路途,虽然期间于龙涎庄和鸿阳坞之外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们不得不先略费笔墨把这段经过一气呵成地说完,然后再接着我们的脚步继续前行。
小城主感恩凿雍父子的鼎力相助,愿与青丘国修永世之好,遂将通往王宫的路更名为青丘大道。凿雍见鸿阳坞已开启战后重建工作,又丝毫也打听不到息灵王身藏何处,再留下也无意义,打算先带兵回沿城向国王厄礼舜复命,交回兵权。尽管新任诸大臣们对凿雍大军长时间逗留表示疑虑,毕竟以现在鸿阳坞薄弱的实力来说,凿将军要拥兵夺权是分分钟的事情,小城主还是舍不得他们父子离开。凿雍很理解众臣的不安,计划尽快启程回国。然而也就在他筹备动身之时,浮玉山的信使带着肭仂靼泽的书信前来,要约凿雍父子一起乘胜追击,攻克句余险要以除后患,如果可以,肭仂靼泽可倾全军约万人,以凿雍为主帅。虽然鸿阳坞动乱初平,小城主泰诣垓也愿助军八百,由烈鸿盈带兵与主帅前往。凿雍欣然应允,即刻回书与肭仂靼泽约于迷林往鸿阳坞的边界处会师,西进句余险要劈锋嶂。
然而,当三军会师,正行进在穿胸国腹地,离句余险要不过一天行程时,一个令人惶恐不安的消息从长余城传来,迫使他们不得不改变战略向长余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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