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发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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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池伸出手,摆了摆。

  他确实忘了。

  摸爬滚打的活着还来不及,他哪里有矫情心思去记这些隔三差五就多一笔的道子?

  不过他倒是知道大概,摆手后,又用手指比了个“三”。

  然而,曾经那些伤痕在心中所留下的印记,却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

  它们的来路不同,即便忘记,却或多或少,统统得和唐少雨沾亲带故。

  在跟随唐少雨的三年里,它们已经刻骨铭心般地印在了肌肤上,永远铭记于灵魂深处。

  医师喜笑颜开,道:“解决了,知道大概也成,不超过这个期限,我肯定能去掉它们。”

  ……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在百里姝宁这城堡里头,张秋池已然活得自如起来。

  百里姝宁传授并带领着他学习了许多风雅的知识,都是在这表面上看起来堪堪稳定的时代里,只有贵族才得以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探索与享受的。

  他原先光是要随着唐少雨摸爬滚打地打拼和照顾对方的生活,都要耗费完所有的精力。

  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关注这些精神上的东西?

  他的精神寄托,不管他自己是否明了,一直只是唐少雨而已。

  琴艺、诗词、骑术、博弈、品酒、茶道……

  甚至是插花与刺绣,这些在这个年代被认为是女人才会有兴趣的技艺。

  百里姝宁有几天里,对东方的旗袍情有独钟,尤其是那些栩栩如生的刺绣,更是让她痴迷。

  但是成品货终究有限,即便有金银也难以叫人大变活人出来似的做出。

  于是,她特地请来了从海外归来的裁缝来教授刺绣技艺,也顺便带着张秋池一起学习。

  张秋池虽然不是那种天赋异禀、聪明绝顶的人,却也称得上勤能补拙。

  许多事情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去琢磨,再加上有人去引导,他总能够慢慢掌握。

  请来的裁缝同时教授的他们二人,张秋池一介男流,居然学的比百里姝宁快,这使得百里姝宁对他更加疼爱和纵容。

  其实张秋池只是想全身心投入一些事情,好不去胡思乱想罢了。

  城堡里的仆人们都是人精,看出了百里姝宁对张秋池日益渐长的宠爱,也纷纷对他恭敬有加。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多讲两句。

  只有医师碎嘴子,会念念叨叨些无关紧要。

  但也仅此而已。

  而且此前他也领教到过,不如说,只需见面几次就知晓了。

  这里的人也就两三人在一起的时候,或者可能私下里头话多些,否则都是个顶个儿的实干派。

  这里的所有人好像都是这样相处的。

  他们并非只是针对张秋池,而是都这样对待彼此。

  只负责手里的活计,除了工作以外什么都不讲,人人都因着来之不易的生命而谨言慎行,封闭着自己小心过活。

  张秋池偶尔会自嘲,自己倒是真的像成了个赘婿。

  但是百里姝宁,她却变了。

  她好像一日比一日不耐,总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火。

  大抵是因为,张秋池仍没有任何开口说话,与人交流的迹象,最多只停留在含混的那些语气词和比比划划上头。

  若是想交流,还是得依赖纸笔。

  这样不满堆叠起来的事情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时间却像沙漏里头的沙一般缓缓流逝,缓缓滋养了这些情绪。

  渐渐地,百里姝宁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且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趋势。

  原本之前张秋池努力地想要发声时,她会表现得很开心满足,对张秋池也更包容。

  但这种包容越来越少,甚至有歪曲的趋势。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就这样像不伦不类的姐弟似的过了一年半,百里姝宁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甚至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张秋池的发丝已经许久没有打理了。

  百里姝宁喜欢他头发稍长的样子,所以并没有让人给他剪得太短。

  然而最近,头发已经长到披肩的长度,显得有些凌乱。

  张秋池趴在桌上,目光投向庭院里的园丁,他们正在忙碌地打理花圃。

  而百里姝宁则一边把玩着他的发梢,一边翻看一本小说。

  上午的阳光并不烈,暖融融地洒在人身上,和煦得让人有种浸在温水里头的闲适慵懒感。

  张秋池抓起笔,在面前的本子上写到:姐姐,我的头发该剪了,都像女人一样长了。

  百里姝宁被推过来的纸打断了阅读,她扫了一眼纸上的字,淡雅的脸庞上挂着点笑意。

  这透露着她今日心情不错。

  她正要说话,却又生生止住,仿佛有什么难题困扰着她,让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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