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因为一早就有准备,侍女很快便将行刑用的刀具和墨碳拿了过来。
雕刻这种事情沈念一直都是专业的,不过,但要说在一个人脸上刻字,她还真没有尝试过。
复仇的欣喜让她几乎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男人双目猩红如血,原本跪伏的身姿因为急剧的愤怒而颤抖。
紧扣在地面的指尖磨破了血,很明显,他在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男人抬首,对上面前人认真注视自己的眼眸。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可那眼神中所传递的情绪却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那些虚假的依恋情意早已经化为乌有,唯剩下的,独有大仇得报的欢喜。
见此,暮如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至始至终,这场所谓的情爱游戏,从来都只有他一人沉沦啊!
他不顾所有人反对,冒着爵位旁落得罪段氏的风险,按照她的要求替她扫平障碍,不在意她的身份地位迎她做自己的正妃。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宠着她,惯着她,不在意子嗣传承,空置后宅,一心只想着一朝能与她心心相印,白头偕老。
可结果呢?
她骗了他,还将他骗的这样惨!
假的!都是假的!
要自己迎她做正妃是假,要敞开心扉接纳自己是假,甚至连今日那所谓的惊喜礼物也是假!
哈哈!
她骗他至厮,用情爱做了一只放着诱饵的囚笼,利用他的情深将他骗的团团转,自愿跳入她早就编织好的陷阱。
他难道待她还不够好吗?还不够真心吗?
金银珠宝随她取用,正妃之位说给就给。
明明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她为什么就能这般心如磐石,半点不为所动?
她既这般冷血无情,那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付出的那些真情又算是什么呢?
若脸上的刺痛还只是让他青筋暴起,那么心里的不甘和屈辱,却足以让他陷入崩溃和疯狂。
男人死死压抑着情绪,看着面前人垂着永远清冷的眸,微凉的手掌落在他面颊上,原本用于雕刻的刻刀在她手下化作摧毁人意志的钢刀。
她的动作并不重,刻刀落在他脸上的力道甚至算得上是温柔。
可他却依旧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传来的恶意。
或许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对待弱者持有怜悯,却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时,恨不得一有机会就能致对方于死地。
曾经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所以他们仰视他,又因为他的权势而不得不讨好他,屈服他。
而今他一朝落马,被打上罪人的标签,他们虽碍于东襄王府之势不敢当面嘲讽他,却不影响他们借着今日之事在背地里编排他。
黥面之刑,诛心之刑。
她要诛他的心……
想到这点,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面前人永远不为所动的面容,一时之间几乎笑出了泪。
这是有多么绝情的一个女人啊!
他爱她,她却要诛他的心。
不光要夺走他珍视的一切,还要将他的真心扔到地上踩!
哈哈!心狠至厮!心狠至厮!
男人哈哈大笑,染血的俊脸如同鬼魅一般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像是要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表情刻在心里。
他要牢记住她此时的模样,记清楚她今日到底是怎么羞辱的他。
他不允许她下次再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自己再有丝毫的心软。
片刻后。
沈念并不在乎眼前的男人此刻心里在怎么想,又或者说即便是知道也觉得无所谓。
东襄王府与皇室一直都是对立的,两方迟早都会有一战,债多不压身,她并不惧怕。
手上的刀具刺破皮肤,她神情淡淡的将字刻好,便叫侍女用墨碳浸入尚还染血的皮肤。
“好了,拿镜子来。”她站起来,语气愉悦的说道,“给咱们世子殿下欣赏下他的新纹身好不好看?”
不光是要刻字,还要强迫人家看?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都齐齐打了个冷颤。
长公主此举,是在杀人诛心啊!
“是!”
闻言,侍女正要依言照做,暮如归猛的推开对方,目光赤的像血似的盯着她,像是想剐去她一身皮肉。
“滚啊!”他大骂了一声,终于肉眼可见的失态了。
“来人,将人给本宫按住。”沈念哪里容得了他忤逆,随口吩咐一声,两个御林军便迅速冲了上来。
男人的脸被强行扳过看着镜子里的情形。
只见满是鲜血的面上,一个恶字被用墨碳死死印在了他的左额上。
这般显眼又嚣张的位置,就这样将他的下半辈子牢牢的钉在了耻辱柱上,日后每当他想要出门或者照镜,都永远会忍不住回想起今日所受之辱。
见此,男人的脸色有一霎那的狰狞,抬眸看向沈念的眼神像是浸了血。
“你会后悔的。”他咬牙切齿的道。
今日她所做的一切,算是彻底消耗了自己对她的最后一丝怜惜。
若他日对方再落于他手中,自己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拭目以待。”听闻,沈念语气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此间行刑结束,其他人可以放开他了。
天色愈发昏暗,天边仿佛有更深一层的云层在聚集。
无数人聚焦的人群中央,暮如归缓缓从地上站起,无比凛厉的眼神在周围人身上迅速扫过。
此刻他的样子狼狈无比,偏又带着一股疯狂嗜血的气息,令不少准备看热闹的人都被他那一双眼神吓到,迅速转过头不再敢与他对视。
这是一只彻底觉醒了的山中狼。
此刻,几乎所有被他盯上的人内心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想到这点,众人心头都忍不住掠过一抹深深的忌惮,原本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顿时少了许多。
要知道东襄王常年手握重兵,如今的大邺几乎算是皇室陆家东襄王在三分天下。
只要东襄王不倒,那么暮如归这个嫡子就永远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这本就是皇室与东襄王府之间的恩怨,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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