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梦一念见过往（2 / 2）

  一阵异常的波动自老者体内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碎！

  风暴毫无任何征兆地出现，终于是令得那巨脸出现了一块缺口。

  十余位往生境齐力将这风暴化去，皆沉默不语。

  他们能感受的到，老者的气息，彻底从创生界中消失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我们往生境的命去与那家伙对抗了吗？”有人咬牙切齿，愤怒出声。

  “恒定宗主，还没有好吗？”又有人问道。

  闪印看着这场景，内心有被深深得震撼到。

  他居然……见证了往生境的死亡！

  直到有人发声他才想起来，这幻境的主人怎么还没有出现？念恒定的实力，应该比这些人还要强吧？还没有好是什么意思，难道念恒定在突破？

  一条长达十数万里的巨大身影急速向着往生境们飞来，在它背上，一名俏丽女子正释放极力，勾画着什么。

  “恒定夫人，你终于来了！恒定宗主如今什么情况？”数人见这女子，皆是焦急问道。

  “他如今突破到了重要时刻，还需我们先顶住压力才行！”女子正是梦轻灵，她面色平静道，但是心底却有些惊慌，因为她……找不到念恒定了！

  念恒定犹如人间蒸发，无论梦轻灵怎么搜寻，都找不到。

  可出于对念恒定的绝对信任，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如果其他人知道念恒定失踪，恐怕局势会一下变得不可收拾！

  “似梦，如梦，见梦，于梦，梦里万象生，尽入梦中梦！”梦轻灵娇喝一声，一道巨大的虚幻的纱幕，将所有往生境强者给笼罩。

  “你们的极力被我强化了，能维持一日，它能将你们的力量提升一半，现在你们的极力可以说是无限的了！”梦轻灵面色苍白，竭力道。

  “多谢恒定夫人！”数人面露感激之色，梦轻灵叹息道：“各位保重，希望老师的结局不会再上演了……”

  “如果真到了那种关头，那么即使是不要了这条命，我们也会守着创生界！”所有人面色凝重道，眼神中带着视死如归。

  巨脸释放出无尽怪物，这些怪物颜色无法辨认，带着尖啸的声音攻来！

  “所有有极力之人，哪怕你是散力境，现在也得上！我们要直接与那家伙拼命！多余的杂碎只能靠你们清理了！为了创生界，这仗必须得胜！”

  “杀光它们！”

  密密麻麻的身影冲向怪物，他们直接在空中交战，洒落的鲜血，如同下雨般坠入大地，无法飞行的人便在地面上，等着怪物落下并与之交战，哪怕他们十分弱小，他们也要以数量作为武器！

  两股洪流交错在了一起，不断有身影坠落在地面，留下鲜血与自己的生命，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那十余位往生已经迎向最强的敌人……

  闪印有些失神，这场战争死去的人……太多了！这就是一场比拼数量的战争，但是那些怪物的数量至今是个谜，创生界能战斗的人又有多少呢？哪怕再多，也是有限的，反观那些怪物，巨脸没有消失，怪物的出现就不会停止，到最后创生界依旧难逃覆灭！

  天边再次出现了风暴，而且这一次是出现了三场！这意味着又有三名往生境牺牲了，闪印心中有所感触，却并不明白那些往生强者为何要如此拼命，因为使命吗？还是觉得弱小的人们很可怜？让弱者去送死毫无意义？很明显不是，那为什么他们要一个个前仆后继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风暴一场场地来袭，梦轻灵在黑龙的保护下没有什么危险，但她面色苍白，并没有办法去帮助那些往生境强者，或许是因为没有极力，又或许是她压根就没有什么能攻击的手段。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苍白的俏脸上滑落，她颤声道：“黑冥……去帮助他们。”

  黑龙不明所以：“可是主人要我誓死守护您，即使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离开您半步的。”

  梦轻灵低声哭泣，无数人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她作为往生境却什么也做不了，或许是念恒定的原因吧，她早已习惯将一切责任交托于那个男人。

  可能自己有些自私吧，梦轻灵心想，她无力道：“恒定，你在哪里……”

  自私什么的她就是有，她现在也不在意了，她只想那个男人出现，哪怕结局最后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巨脸的嘴似乎就没合上过，一波又一波的怪物冲了出来啊，那些往生境强者的牺牲并没有阻止怪物的出现，这显得那些风暴极为无力，多少往生境强者死去，所带来的不过是那巨脸愈发狰狞，风暴带来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那些强者的牺牲，现在看来，毫无意义。

  梦轻灵美眸中露出坚决，她要奔向战场，支援那些往生境强者。

  梦轻灵的准备是徒劳的，因为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柳腰。

  “说了叫你不要冲动，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平白无故失去你而已。”手臂的主人轻轻道。

  梦轻灵扑入那人怀中，无声地流着泪。

  “你……成功突破了吗？”梦轻灵小声问道。

  念恒定呼出一口气，有些疲惫道：“或许根本就没有失败这个选择……”

  梦轻灵抬起头，还带着泪花的美眸中充满着疑问。

  “我算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我为什么没有父母，比如什么是自生境，比如……那天外的天！”念恒定看向那天边的巨脸，手向前一伸，两道昏迷的身影凭空出现黑龙背上，再一挥手，所有还在血战的人都回到了战前集结的地方。

  怪物们仿佛给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天地间一时诡异的安静。

  “我没有父母，我无法突破自身境，因为我……”念恒定顿了顿道：“本就是这世界的主人。”

  “之所以现在才知道，是因为那家伙。”念恒定指了指巨脸：“它破坏了这个世界，引起了世界对我的共鸣，让我找回了前生的记忆。我在前生境，今生境，来生境时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这点我没有和你说过，每个人在到往生境的时候，或多或少能看见一些自己前生的记忆，而我并没有，因为我从重生开始就一直是自生境，其他的境界只是因为我觉得我需要，所以它就潜移默化地来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路突破并没有瓶颈的原因。”

  “不过，念恒定永远是你的念恒定，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念恒定忽然抬起手，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那巨脸的又一次攻击。

  “在这世界之力达到巅峰的时候，我会进行重生，这样可以削弱我的力量，因为外面的天，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这个世界，创生界外面还有无数的世界，在它们之中创生界似乎只能达到中等水平，可是创生界却能罕见地增强……这点你们不必知道的，每个世界都有一位世界之主，他们掌控着世界，令其平稳地生息着，而我们这个世界，自生境只有一位，那就是我——创生界的世界之主。”

  念恒定双手同时松开梦轻灵，朝天做出一个击掌的动作。

  啪！

  这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明明很多人离念恒定很远，但那声音让他们感觉就像在念恒定身边一样。

  天空出现一个无边的漩涡，它高速运转着，无形的力量居然硬生生地将那巨脸的数张大口撕烂，这样巨脸便失去了产生怪物的东西。

  “那家伙，很强，但它不属于任何世界！它是一切的破坏者，规则，秩序在它的身上毫不存在，没有任何一种说法能够形容它，他从何处来，没人知道，它们数量有多少，也没人知道，所有世界统称它们为——混沌！”

  念恒定看向巨脸，面色有些凝重：“我们创生界是中级世界，与低级世界一般处于高级世界附近，可是这家伙却直接来进攻我们的世界，这说明要么那高级世界要么快被毁灭，要么就是有人要陷害我们！创生界只有一个自生境，但高级世界不是，它们甚至有更强的境界存在！创生界的稀有使得那群人想要占为己有，因为说不定哪天创生界就成了高级世界，掌控一个高级世界那是令任何人眼红的，这个过程虽长，但他们等得起。

  念恒定看向梦轻灵，轻声道：”所以我要上了，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你。“

  音未落，人已消失。

  那两个昏迷的人已经醒了过来，他们全身有着大小不一的伤，此刻也正在缓缓恢复。这两人闪印见过，是先前十几位往生境中稍微弱的两人，他们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向天空。

  梦轻灵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的男人不可能会输。

  闪印突然好奇一件事：人们都说恒定空间是由往生境强者创造的，可是念恒定分明是自生境，那这恒定空间是念恒定创造的吗？还是人们压根记错了。

  闪印才十岁出头，但他看到了世界的历史，这么重要的时刻，在其他人眼里怕是内心受到的震撼，久久无法平复下来，可闪印却只有一个想法：关我什么事。

  就算真跟自己有关又能怎样，自己到外面世界不还是个散力境……有可能是凝体境，难不成还能翻了天？跟别人讲只怕被当成傻子。

  ……

  巨脸疯狂咆哮着，它那无数眼睛同时放出恐怖的波动，巨口虽然被漩涡撕烂却依旧在一边恢复一边攻击着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可是这些攻击全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阻挡，创生界的生灵都看到，巨脸似乎被一股伟力挤压，逐渐缩小，它依旧在挣扎，想要摆脱这无形的牢笼，但是它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无功，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再次出现在人们眼前，巨脸消失不见。

  创生界顿时一片平静。

  不只是谁带头喊了声：“谢诸位往生救我创生界！”整个世界顿时轰动起来，人类与兽类纷纷庆祝着，在这场战斗中双方皆是拼尽了所有力量，劫后余生的喜悦传遍整个创生界。

  “谢诸位往生救我创生界！”

  “谢诸位往生救我创生界！”

  闪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想着很多事。

  人们可能连往生境强者有谁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往生境强者去与那巨脸战斗了，巨脸消失，便证明往生境强者成功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一战下来，往生境的强者便只剩四位了——梦轻灵，黑冥以及那两位幸存的往生境。梦轻灵看向天迹，世界又恢复了曾经的宁静。

  念恒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梦轻灵身边，他轻轻握住了梦轻灵那衣袖之下冰冷的小手。

  两位幸存者来到念恒定二人面前，刚欲跪下，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定住，无法下跪。

  “没必要行礼，这创生界以后还需要二位守护呢。”

  “极度，今生境二重，谢界主救命之恩！”

  “无念，今生境一重，谢界主救命之恩！”

  二人低头，沉声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在庆祝呢，作为最后的往生境，你们去与世人宣告一下吧。”念恒定笑道：“记住，不能说出我的存在。”

  “是！”二人迅速离去。

  念恒定看向脚下，道：“黑冥，你先回万古宗一下，辛苦你了。”

  黑龙的声音响起，有如惊雷炸裂：“好的，主人。”说罢，有无数城镇大小的身体，几个呼吸间消失在二人眼前。

  二人就这么站在空中。

  梦轻灵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念恒定：“你……要走了吧？”

  梦轻灵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念恒定一愣，然后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气息，在……在慢慢消失啊！”梦轻灵扑进念恒定怀中，放声大哭。

  念恒定轻轻抚摸着梦轻灵那柔顺的长发，闪印这才发现念恒定的手在慢慢变得虚幻起来！

  “好吧，那我不走了。”念恒定安慰道。

  “真的？”梦轻灵有些不信。

  “嗯。”念恒定点头。

  闪印看着这一幕，觉得念恒定怎么有种告别的意思。

  画面一转，闪印看到二人出现在一块空旷之地，天上飘着那头巨大的黑龙。

  念恒定手里握着一块奇异的物体，它时而化为液体，时而又变成气体，被念恒定控制在手中。

  闪印发现念恒定的手恢复了。

  念恒定看着手中奇异物体，对梦轻灵道：“现在人们得知只剩下几位往生，已经对未来开始有些恐惧了，毕竟没人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类似的危险出现，在他们眼中，这次是大量往生牺牲才胜利的。好在现在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混沌，不然若是以后混沌来了，恐怕他们会失去一切斗志，随后绝望地变成混沌的食物。”

  闪印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只要念恒定还在，这世界应该就不会有特别大的危险吧？

  等等，万一念恒定不在了呢？

  念恒定向世界下达了命令：“创生界一切生灵，忘记那场战争，忘记我的存在。”

  “一切回归原样，死者……除外。”

  念恒定看向梦轻灵：“你跟黑冥比较特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梦轻灵不解地看着念恒定。

  念恒定抬头，一小片漩涡出现，闪印认出来了，这是恒定空间的入口。

  念恒定却自顾自道：“你要多唱歌哦，你的歌声这么好听，说不定我听到了就回来了。”

  梦轻灵发现了不对劲，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念恒定，却被定住，浑身动弹不得。

  “你长得这么好看，要不带上面纱吧，这么好看的人儿也就只有我能看了吧。”念恒定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开着玩笑。

  梦轻灵脸上多出一层面纱，整个人多出一种朦胧感来。

  就是她！闪印立刻想起了那唱歌女子！

  “你不会孤独的，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从从你身边走过，但是你不可以伤害他们，他们都是不知情的人，如果有些特殊的人，你可以跟他们聊聊天，这样你就会……慢慢的忘了我吧……”

  “我不会走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呢？”

  “怕你伤心，这份记忆我帮你藏起来咯。”

  “也许你过了许多年后，还能再看见我吧……”

  “我看到我的来生，会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你们应该能遇见。”

  “和混沌打了一架，我……要撑不住了呢……”

  “黑冥，看住……这片小世界……会有人帮助你的……万古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用在意，这是……注定的……”

  “这个地方……就叫做恒定空间好了。”

  “万古宗若是守护不住就算了，这本是世界的机缘……”

  “轻灵……我走了……”

  “肯定能再见的。”

  “恒定！不！我……求你了啊！不要走！”梦轻灵哭着，想要抓住念恒定，但是她却动不了。

  “念恒定！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不要害怕……轻灵……”

  “你在……我在……”

  ……

  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闪印发觉自己已经身处那几座山丘之中，熟悉的河水里，鱼儿依旧在欢快地游着，野花遍地都是，缤纷五彩，闪印下意识地看向了身后的山坡。

  山坡上，空无一人。

  曾经，有一个与这里一模一样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订下了一生中最重要的约定。

  少女在欢笑，因为，少年给了她幸福感与安全感。

  但是现在啊，少年离开了，少女变成了自己身边这个正在哭泣的悲伤女子。

  一切都还在，只是那个少年……再也没回来。

  或许不知道多久之后，少年会再次出现在女子面前，并且再次订下那约定。

  果然有一种最令人难过的离别，就是对方明明对自己很重要，却突然又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任凭自己怎么挽留，那人还是消失了。

  闪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地上一躺。

  那女子怕是还要好一会才能缓过来，自己先歇会。

  闪印看向天空，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不知道在那些大能眼中，这世界又是怎样的呢……我以后的路，还有好长啊……”闪印闭上眼，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