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梦惊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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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泽!伊……泽!”一个幽怨的声音从远远的天际传过来,在我耳边回荡,声音很特别,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喘不过气来。

声音那么细,那么娇弱,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呜呜……”

渐渐地没有了呼喊,低声的啜泣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呜咽,时高时低,飘飘荡荡,忽远忽近,被阻挡在乌墨般的云里无法诉出,就像被困在一个没有门窗的暗房里。虽然声音很低,可是却极其悲伤,穿透了我的耳朵,我的心脏,让人听了汗毛倒竖。

荒野上空寂无人,天似穹庐,地若蛮荒,目之所及,是天与地相交一处,狂风肆虐的吹着,如怪兽般呼啸而过,而我,却在这狂暴之中奋力前行,我在向着那个无名的悲音而去,她就在我的前面,我的头顶,我在荒野上狂奔,可是我却捉不住她。我登上一块巨石,拼命地望着那片厚厚的乌墨般的云,天地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那云,越聚越大,翻卷着压下来,似乎要把大地吞没,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真想一伸手把它拽下来。

“谁?你是谁?”我自然是够不着那朵云的,只能大声地喊着,拼命地伸长了脖子,想看到云里的人。

没有回答,四周一眼望不到边际,我听到了自己传向很远处的声音在旷野上回荡。

还有那幽怨的哭声。

“伊泽……呜呜……”

乌云想要把我吞没,哭声牢牢地抓住我的心脏,我的灵魂就要出窍了,我要逃掉这个鬼地方,我拼命的奔跑,想离开这里,可是那朵无边的云在我的头顶翻卷着,追赶着,越来越重,越来越低,仿佛随时都能把我吞掉。

一颗红色的东西从空旷无边的天际迅疾的落下来,猝不及防,不偏不倚,“啪”的一声打落在我的额头上,我一阵眩晕,我看清楚了,是一颗相思豆,很大很大,殷红色的,像血一样,碎开了,缓缓的滑下来,湿湿的,粘在每一寸肌肤上,渐渐的蔓延,我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全是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刺入鼻孔。

相思豆变成了一滩血,越来越多,往上涌着,旷野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血海,渐渐的,我的身体在下沉,血在上升,漫过了我的双腿,我的腰,我的脖子,我的鼻孔。我快要窒息了。

乌云忽的一下子扑了下来,四周骤然变成了一片漆黑,哭泣声没有了,血海上却绽开了一望无际的白色的花朵,晶莹透亮,一簇挨着一簇,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海面。漆黑的夜空变成了耀眼刺目的闪亮。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想张开嘴呼喊,可是嘴巴刚一张开,一股浓浓的腥味冲进了咽喉,我的嘴里瞬间灌满了血。

我无法叫喊,无法呼吸,耳朵里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拼命的扑腾着双手,企图挣扎上来,可是有什么东西拽着我,越挣扎,沉的越快。

在一片殷红色和白色的缠绕中,我慢慢的闭上了眼……

“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中,隐约中你已浮现……”

一阵刺耳的声音穿透了黏黏的血,猛然在我耳边响起。

“啊——”一声惊叫,我醒了过来,头上身上全是汗,连枕头都潮潮的。

我想当时我的心跳一定超过了人类的极限220次。

我大口的拼命喘着气,我从来没有觉得顺畅的呼吸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刚才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仍然在我急促的喘息中惶惶的潜伏着。

我摸摸额头,还好,是一个梦,掀开被子那一瞬间的凉意清醒的提醒我,我没被淹死,还活着,还能呼吸、喘气。

没有血,没有乌云,没有晶莹剔透的花,也没有那怪异的哭喊声,只有冰凉的汗。

还有手机发出的刺眼的亮光。

打开灯,明亮的灯光带来的温暖让我的心脏稍稍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不停的闪烁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拿起手机,是陆明辉打来的。

我松了口气。

“对不起啊,老同学,这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惊扰了你的好梦吧?”

电话那头,陆明辉的声音里永远充满愉悦的调侃。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极力平静心情。

“出什么事了,大陆?怎么三更半夜的打电话?”

大概听出了我的声音里的不寻常,陆明辉以为他的电话吓着我了:“大记者,都什么时候了,还三更半夜呢,人家祖逖还闻鸡起舞,只争朝夕呢,你这新时代的新青年总不能输给古人吧。”

陆明辉永远改不了他那张贫嘴。

我看看表,还真不是三更半夜,差五分就六点了,我竟然睡得这么沉。

“大才子,猜猜,我给你打电话是什么事?”陆明辉故意吊我胃口。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期待的兴奋:“大陆,别贫了,什么事儿快说吧,……是不是要开拍了?”

“咔!”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记响指,“猜对了,告诉你,后天剧组就要进场了,你的大作就要搬上荧幕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我不禁一阵振奋,刚才的惊吓也忘到爪哇国去了。

“哎,怎么,这事儿你真不知道啊?前段时间的前期宣传你没看啊?”陆明辉一副不相信的语气。

“哎呦,我这段时间都快忙晕了,哪有时间看宣传啊?”我赶紧解释。

陆明辉一副多管闲事受委屈的语气:“嘿,您这心可真够大的,这话怎么说的,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自己的作品,你都顾不上看,我倒比你还上心。”

“我不是还有这儿的工作的吗?忙着改完剧本就回来了,端着人家的饭碗呢。不像你,就是那个圈子的。而且谁叫咱们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呢?你的情意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你是有名的热心肠嘛。再说了,你在那边人头熟,交给你我放心。”我只管把大帽子隔着电话扣过去。

“算了算了,谁叫我这人心善呢?怎么样,这个消息值不值得半夜三更打电话呀?”他把“半夜三更”这几个字拖长了音说的特别重。

我马上安抚他:“值值值,多亏你老兄帮忙了,你的大恩大德这辈子我都不会忘的,心里头记着呢。你要是觉着我诚意不够,不然,我把您供起来,天天烧香磕头拜拜,遥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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