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没书读的日子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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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们的孙老师被米汤,也就是鸡屎,一拳打跑之后,天气便一天天地凉了。西北风呼呼地吹着,满山的红叶早已被吹落干净,只剩下干瘦的树枝在风中不由自主地挣扎。

没有老师的学校,像一片荒废了的牧场,自然也就不会再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于是,学校便沉寂起来,偌大的四方院成天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儿。孩子们如同散放的鸡鸭,放荡自由起来。

在那没有书读的日子里,我并没有像有些孩子那样疯狂地玩耍,而是寻找到了一个很自由,但很有价值的话计。

说起来也很是偶然。有一天我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割柴草,无意识地发现堰跟处的豆秧子上,有许多没有摘下来的豆角。而这时的豆角早已成熟,熟成了干硬的豆种子。这一发现,着实让我喜出望外。于是,从第二天起我就彻底改行,不再去割柴草,而专门去地里捡拾被丢弃了的豆种子。我也不贪心,一天也就拾一篮筐,绝不多捡一粒。一篮筐可以收获四五斤豆种,而一斤豆种可以换一斤麦子,这在当时,可真是一个可喜的收获。余下来的时间,便找一个太阳充足的地方想自己的心事。

虽然远离了课堂,但我还是十分怀念读书的日子。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孙老师,也时时被我想起,被我怀念。他虽然并不喜欢教书,但他却有一颗敬业的心。教拼音虽然把“免职”的“免”,教成了“兔子”的“兔”,教追击虽然愚笨的迈开腿做实验,但毕竟是在满头大汗地认真教书。仅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是一个可以让人尊敬的教书先生。

当然,我也会想起更多有趣的事情。比如米汤提的鸡屎问题,课堂上桌子凳子莫名其妙地都失去了平衡,又被我三叔锯得都成了平面,等等,想起来都十分有趣。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可能再有了。即使再有老师来,我也该去上中学了,不可能再和弟弟妹妹们在那一间教室里同窗共读了。

我一个人捡豆角种的日子虽然很孤独,但有蓝灵灵不时给我说一些奇异的怪事,倒也不是不能忍受。何况这种活计很是自由,也特别有成就感。可这一天,我遇到了一件奇异的事情,惊的我大汗淋漓。

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太阳很是灿烂,也没有凄厉的寒风。我在朝阳沟的一个山洼里,躺在一丛干草上,悠闲地看着天上变幻着的白云。那云彩一会儿胖,一会儿瘦;一会儿像是燃烧的烈火,一会儿又像是奔跑的马群,很是有趣儿。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嚓、嚓、嚓”地脚步声,正在越来越近地朝我走来。我慌忙坐了起来,扭头一看,只见一头长着灰色毛皮的野兽,正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我的头发一下子都倒立起来,脸也有些发麻,觉得脑袋大的如同一只水桶,心跳也急速地加快。

我呆呆地坐在草地上,怯怯地看着这一头不速之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哦,我真的不知道它是什么,更叫不上他的名字。但是,却觉得它一点也不陌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情急之间,我突然想起,这就是那天我领着苏先生去黑龙潭看桃花时,见到的那头野兽。对了,它就是在森林里主持白鱼先生葬礼的老猫先生。可第一次见到它时,好在有苏先生和我为伴,而那场森林里的葬礼,也不过是睡梦中的境遇,可这一次却是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一个人的面前啊!我紧张地呼吸都短促起来,小肚子一阵紧似一阵地,像是要撒尿。

这是一头什么样的野兽呢?这一次我可看了个真真切切。它大的如同一头小毛驴,眼睛大的好像是一对铃铛,亮亮的,似乎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它的肚子虽然很大,但瘪瘪的,显然是多少天没有进食。虽然长着一身漂亮的皮毛,可是有些稀松,也没有什么光泽。但它的四肢很是有力,走得很有节奏感,不慌不忙地,俨然一个很有风度的绅士。它既不是老虎,也不是狮子,我原先叫它大猫,也很不贴切。对了,那天我向爷爷说起过森林里的葬礼,曾经描述过这位大猫先生的形状。我爷爷摸着他的山羊胡子,想了半天,才说,可能是俺们大山里最大的动物,叫土豹子。

这头被我唤作大猫的土豹子先生,正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我刚看到它的时候,它离我还有十几步远。而这眨眼之间,就只有三四步远了。我很清楚地看到了它的胡须,听到了它的呼吸。隐隐约约地还闻到了它的气味,那味道和我们家的那头小黄牛有一些相似。大猫先生,哦,不,应该是花豹先生,你是不是饥饿极了,想吃了我啊?我长得这么小,身上也没有多少肉,你能吃得饱吗?

就在我紧张地快要窒息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咯咯的笑声,是蓝灵灵。

蓝灵灵说:“看把你吓得,快尿裤子了吧?其实,你不必害怕,它绝没有想吃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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