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五节 一条道走到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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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纯朝这一声大喊,仿佛吹起一阵凛冽寒风,让不知多少人被这寒意袭得浑身打颤,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就连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也慌张得连说话声音都结巴起来:“徐……徐……徐纯朝,你……你……你说什么?魏……魏……魏忠贤他怎么了?”

徐纯朝倒是已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挺直了腰杆,朝骆养性作揖道:“骆指挥,魏忠贤已在屋内自缢而死。”

骆养性闻言,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立即快步向前走进屋里,却又急速退了出来,仿佛那屋子里并没有吊着已死了的魏忠贤,而是关着一头斑斓猛虎。

此刻骆养性心里已是一团乱麻:自己接到的圣旨,是要一个活的魏忠贤回京,而魏忠贤却在自己眼皮底下上吊自杀了,这样的罪过——往小了说,是自己职责有失,未能阻止钦犯畏罪自杀;往大了说,则要背负起逼死魏忠贤的罪名……

他魏忠贤是什么人?失了势的九千岁!九千岁再怎么打折,那也得是千岁老爷,天下多少双眼睛紧紧盯着的人。而这样一个人,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

而死了的魏忠贤毕竟还是魏忠贤,朝廷里阉党的势力依旧十分庞大,万一他们群起而攻之,那上奏皇帝要求惩处自己的奏章都能将骆养性给淹死了。到时候新任皇帝未必能抵挡住纭纭众口,说不定立即就会派人将这套刚穿上、还没捂热了的麒麟服,给骆养性扒了去。

骆养性一想到这里,更是心神恍惚,在院子里背着手、低着头原地转了两圈,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居然是杀人灭口,只听他说道:“魏忠贤死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走漏风声。驿站当中一切人等,一个都不能留,统统给我杀了!”

躲藏在屋子里面看热闹的姬庆文听了这话,禁不住浑身一凛——所谓驿站当中的一切人等,自然也包括自己在内,那当然也就在需要杀了灭口的范围之内。

这让他张皇失措地往李岩身上看去,却见李岩也望着自己,眼中放出的目光却平静了不少,摊开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姬庆文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骆养性话音刚落,便有人劝谏道:“骆指挥,魏忠贤树大招风,再怎么隐瞒,都是隐瞒不过的。只有在上奏时候想办法避重就轻,不至于将这口黑锅背在自己身上,才是万全之策。”

这人的声音姬庆文十分熟悉,就是方才那个盘问自己的锦衣卫李元胤。

只听李元胤继续说道:“这其实也不难。只要上奏之时,骆指挥将来到阜城驿站之后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一概略去,只说看到魏忠贤时候,他便已经畏罪自杀。那魏忠贤便是提前畏罪自杀,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责任会落到骆指挥的头上。”

骆养性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好,李元胤你说得好。光凭这几句话,本官就要重重赏你!这样,徐纯朝附逆魏忠贤,他指挥佥事算是当到头了,我这就提拔你做新任的指挥佥事,回去就给你下文书。”

李元胤当即拱手作揖道:“多谢指挥大人栽培。不过徐大人也是忠贞之士,还望骆指挥不要为难他。”

骆养性脸色一沉,并不想答应,然而李元胤刚给他出了个好主意,不能当场就驳了他的面子,只能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又伸手一指徐纯朝道:“我不处置你,自然有御史言官弹劾你。你也别跟着我回京师了,就守住这个破驿站,不要乱走,懂了吗?”

徐纯朝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说了个“是”字。

骆养性又对李元胤说道:“你方才盘问的那几个举人,就怕他们知道了内情出去乱说,要不先带回诏狱里看管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放出来?”

姬庆文在屋里听了这话,不由得心头一紧,却听李元胤又道:“指挥大人思虑周全,属下佩服。不过朝廷眼看就要开科取士,要是误了他们两个的前程,他们闹将起来,怕是不好收拾。属下方才询问那两个举人时候,叫他们待在原地不动,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他们应该并不知情。而且据属下观察,他们也不是什么书呆子笨人,知道自己前程要紧,绝对不会过来掺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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