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八节 要命的罪过(1 / 2)
“哦?意思是你袁崇焕的眼光,比起皇上还要准得多了?”高起潜忽然又将崇祯皇帝给抬了出来。
袁崇焕立即警觉起来,问道:“高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起潜咧嘴笑道:“杂家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杂家前些日子听皇上议论天下强军,除了镇守辽东的关宁铁骑;协助孙老督师筑城的卢大人的‘天雄军’;平定白莲教叛乱的姬大人的‘明武军’之外,还另有几支队伍,也是十分精锐。譬如说陕西参议洪承畴编练的‘秦军’,绥靖民变颇见成效;四川石砫白杆兵也战力也不逊中原军队。难道这两支军队,也入不了你的法眼么?”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
然而高起潜狐假虎威。又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让袁崇焕不知哪句是崇祯皇帝亲口所说,又有哪句话是高起潜借题发挥。
因此袁崇焕也只能认罪道:“这是罪臣做事不慎、看人不明之故。”
幸好有姬庆文在。
只见姬庆文踱了两步,说道:“皇上这几句话,我也是亲耳所闻的。不过有一点我倒弄不明白了,当时编练‘秦军’的洪承畴和率领白杆兵的秦良玉都不在京师城下,袁崇焕就是想用也没法用,更不能依次来定罪。更何况皇上评论天下强军的用意,是在于鞭策我等富国强兵,同审判袁崇焕没有半文钱关系。高公公以此横插一枪,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袁崇焕听了,也赶忙接口道:“对。洪承畴大人和他编练的‘秦军’罪臣并不了解。可四川石砫土司的白杆兵却是名声在外,若是所部那时候真在京师之外,罪臣必然会以白杆兵作为中坚主力运用,满洲鞑子岂有不败之理?可惜时空不能逆转,当时罪臣也正愁手下没有精兵可用,否则又岂会怠慢呢?”
话说到这里,终于算是吧高起潜的责问给顶了回去。
温体仁虽然立场同高起潜不同,但目的是相似的,都是想给袁崇焕问一个足以取他性命的重罪。
然而相比起高起潜来,温体仁的脑子显然好使了许多,懂得审问时候要避轻就重,在无关紧要的罪名上高抬一手,而要在关键的问题上刨根问底。
因此,温体仁也知道方才这条罪名是绝不可能将袁崇焕证到死处的,便轻描淡写地说道:“好了,这个问题算是问明白了。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定论。”
说罢,温体仁努力定了定神,说道:“袁崇焕,现在本官问你第六条,也是最后一条罪名:畏敌犹豫、薄兵城下。本官问你,去年京师之战,你奉旨率辽东铁骑进关勤王,麾下又有姬爵爷、卢大人的协助,又兼有宣府、大同、密云等处精兵的支援,军容之盛、一时无两。可你却不思进取,任由满洲皇太极从你的眼皮底下先后饶过蓟州、通州等城,直抵京师城下。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不但京师城外百姓庄田尽为满洲鞑子所劫掠践踏,而朝廷也是颜面大损——据说在京的朝鲜、安南、缅甸等国使臣对此也是颇有非议。这其中的罪过,本官看第一个就要记在你袁崇焕头上!”
滔滔不绝说完这几句话,温体仁终于长舒一口气,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静候袁崇焕的回答。
堂上审问和旁听审问袁崇焕的,除了高起潜这么个没着码的,个个都是人精,温体仁之前拿出来的五条罪名,虽然或轻或重,却都未必能够真的可以给袁崇焕问个死罪——而只有这第六条罪名,才是真正要命的大罪名。
因此众人无不屏息以待,想要听听袁崇焕到底会怎样分辩。
袁崇焕虽然脾气不好、人缘也差,可单论聪明才智来,比起周延儒、温体仁都不在以下,他自然也知道现在这个罪名是必须要仔细辩解的,而他这几天被关在刑部大牢,除了拉肚子以外最主要的便是考虑如何为自己当初决策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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