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赞美死神（2）（2 / 2）

  阿加雷斯右手接住霍德里尔送来的一拳，左手立刻格开他的手臂，让他胸前的弱点暴露在自己面前，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无数次无限的攻击施加在了霍德里尔的胸口处。

  被无限加重的空气让霍德里尔产生了一种窒息感，没想到自己曾用来利用的生物体机能也被用在了自己身上，不过这也并非现学现卖，而是擅长战斗之人对同一种事物的相同观察而已。

  无限的每一击都真实地击中了霍德里尔，可因为无效的存在，并未产生任何有效的伤害。他被隔开的右手迅速回收，扣住了阿加雷斯用于防御继续进攻的左臂，顺势左拳击出，再一次突破了阿加雷斯的无限，结实地击中了他的面部。

  在巨大冲击力下，阿加雷斯整个人几乎要被掼翻在地，他挥手一斩，将自己整个左臂切断，脱离了霍德里尔的控制。等他再度出现在另一个位置的时候，受伤的左臂已经完全恢复。

  “一次——”阿加雷斯看着游刃有余的霍德里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曾经的自己与赦托迩司以及梅菲特隆。随着强大实力而来临的诅咒，是日渐消失的人性与永远无法消除的孤独。

  正是在这一份孤独中，他们才会拼命的去探索更加高层的存在。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一切既定规则的缔造者和守护者以及穹顶之外，另外那些世界里的，强大而又寂寞之人。

  可这又无法感同身受的去大谈理解，因为每个人孤独的诱因不尽相同，所以所追求的道路也指向不同的未来。在这种分歧的岔路之上，相见之人不过都是背负宿命的可怜之人，并非同行的伙伴。

  所以强大力量带来的，必然是脆弱的灵魂。这是造物主的公平，也是规则的约束。

  阿加雷斯闪身轰出一拳，霍德里尔的无效再次生效，黑紫色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掠过，霍德里尔积蓄着强大力量的一拳，在天地都失去颜色的闪光之中砸向了阿加雷斯。

  这一次却没能突破无限。

  无效这个性质本身在悾状态强大力量的加持之下，也被无限适应。也正因为无限的适应，无效被突破的可能性，被无限放大。

  阿加雷斯带着万钧之力的一拳击中霍德里尔，这一次失去了无效性质的保护，霍德里尔全身的骨头都应声碎裂，血管与肌肉所有的连接处都在骨骼的震动中被破坏，内脏也承受不住重压，在腹腔内化为一滩血水。

  “是阿加雷斯赢了——”

  卡维米看着软瘫倒地的霍德里尔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她不明白戴柏尔复活阿加雷斯的目的，也想象不到阿加雷斯复活后是否还会如他自己的手记中提到的那样，祭献全世界人，来开启穹顶的裂缝。

  一切的未知，带来的是无尽的恐惧。

  “汝的实力——”

  “这么着急就开始发表获胜感言了？”霍德里尔的声音忽然从另一个地方响起，正要开口的阿加雷斯整个人一怔，看向那个复活之人的眼神中写满了不解和困惑。

  胸前的铁链在巨大的摩擦声中各转动一格，霍德里尔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夜鎏闇盍中有三个具象化的效果，一个乌鸦的无效，一个是黄金瞳的直死，最后一个，就是命运之链的现实否定。”

  “境界予魂后不需要构筑范围也能直接让自身承接境界神解中的能力，所以我胸前的命运之链，就是我复活的原因。因为我刚刚死亡的事实，被无效化了。”

  霍德里尔说着再度挥动神之骸，顷刻间斩断规则的力量展现出来，被斩断的无限没能防御住锋利的刀刃，在黑光闪烁之中，阿加雷斯整个右臂都被切了下来。血液飞溅中，伤口并没有如阿加雷斯所愿愈合。

  阿加雷斯身后的秩序杻矩忽然开始快速旋转起来，在旋转交错发出的金色光辉之中，右臂的伤口逐渐愈合，新的肌肉组织与血管骨骼凭空生长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霍德里尔从阿加雷斯体内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神息波动，完全不同于他发动无限时的感觉，此刻从他体内宛如潮水般涌出的神息波动似乎更加古老，更加危险。

  是被吸收的碑灵，切斯特拉古神。

  霍德里尔反应前的一瞬间，阿加雷斯的右眼流出黑色的血液，其中细密复杂的纹路中填满了流动的黑色液体，在他的注视之下，面前空间里所有的事物都在被凝视的刹那化为齑粉。

  霍德里尔同样也在死亡凝视之下直接消失，只剩漫天翻飞的乌鸦发出刺耳的沙哑鸣叫。

  “传说中的【致死】——”

  霍德里尔的声音再度在囚缚之天锁的空间内响起，他身影出现在阿加雷斯的下方。在他望向囚缚之天锁外的视线上，就是明打开的冥界空间。显然他知道众人正在那个地方看着他。

  是时候了。

  霍德里尔嘴唇开合着，胸口的一根铁链轻轻地，断裂开来，坠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脑海中开始对阿加雷斯的信息和能力进行一个详细的，细致的盘点。阿加雷斯本身的神息性质是无限，而他吸收的碑灵并不是其他不知名的切斯特拉古神，而是活在许多传说中的，引起了终焉之光的神王，那伽门农。

  在切斯特拉某处遗迹中，霍德里尔曾找到一个关于那伽门农的记载，他的存在，就连在切斯特拉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切斯特拉的众神猜测他是造物主阴暗面的化身，是为世界带来毁灭之人。

  他的神息性质，就是无条件的致死。任何事物，甚至是空间这类抽象概念，都会在他的性质影响下直接死亡，是直接从规则层面的抹除和消灭，没有任何余地。

  就连凌驾在规则之上的绝对无效，也只能完成一次对自己的复活。也就是下一次阿加雷斯再次使用那伽门农的致死，自己就必死无疑。

  到了该道别的时候。

  他再次看向冥界所在的位置，眼神中的悲伤和遗憾，仿佛千万支龙鸣而来的利箭，直接穿透了界限的分割，射入了斯托利亚的心中。

  再见。

  他轻声地说。就像第一次与斯托利亚见面时，他轻声地说你好一样。

  奇怪的是，在道别完之后，霍德里尔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是卸下了千万斤沉重的负担，他觉得此时的自己身轻如燕，一踮脚就能直入云霄，进入那个被称作天堂的地方。

  原本他以为在分别来临的时候，他会有千言万语想要和斯托利亚诉说，可现在他一句想说的话都没有，除了再见和对不起，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的词语。

  阿加雷斯再次行动起来，他也注意到了霍德里尔胸前锁链的断裂，明白致死的性质只要再发动一次，就是自己的胜利。所以在这一次机会上，他要用上仅此一次的绝对无限的机会，来抵消绝对无效，让致死彻底发动。

  “名为神的人啊，你的子民向你祈祷。”

  霍德里尔站起身来，身上爆发出的神息近乎黑色，浓郁到整个囚缚之天锁空间内都昏暗无比。他闪耀的金瞳犹如漆黑夜空的中两盏熔金灯塔，也像是自天际而来的两颗璀璨新星。

  在霍德里尔暴戾的神息波动之中，囚缚之天锁开始震荡起来，整个空间如同浪中残舟，摇摇欲坠。

  “罪恶于世间蔓延，我被邪恶侵蚀，你亦被蒙蔽双眼。”

  囚缚之天锁上布满了裂缝，在阿加雷斯靠近霍德里尔的同时，整个空间都坍塌，阳光立刻倾泻进来，照亮了阴翳已久的战场。霍德里尔伫立于阳光之下，在升腾的黑光之中，如神只降世。

  “你我手持利刃吧，来诛杀堕落之人。”

  霍德里尔朝着阿加雷斯一跃而起，胸口的命运之链出现了裂痕。

  他下方打开的冥府之门中，斯托利亚空海三重灵以及明都眼含热泪，神情坚毅。她们搀扶着赫劳德，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霍德里尔看向阿加雷斯的双眼中金光暴涨。

  “让我的白骨为你铺就真正的登神长阶。”

  致死性质发动，随后阿加雷斯面容僵硬，只在喉头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声音。

  “汝——”

  绝对无效最终用在了阿加雷斯的身上，一直被无限抵抗着的直死黄金瞳发挥了作用，在生命无效的宣告中，阿加雷斯死亡。

  被绝对无限和致死同时命中的霍德里尔同样死亡。

  在生命流逝前的最后一秒，霍德里尔刺穿了自己的安多塔之瞳，爆发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神息波动。

  “让我为你献上，我最深沉的爱。”

  赦托迩司神赋【神缔无赝】发动。

  “赞美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