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鳏夫登门(2 / 2)
姓虞?又是梁示崇同年?
崔言之思索一阵,忽然站起身,满眼惊喜地看着他,“您是虞敏德老先生?”
他曾听边疆授课先生提过,虞敏德乃中周史上连中三元第一人,到达了读书人一辈子渴望而又难以企及的高度。
虞敏德虽然给提示想让崔言之猜他身份,但没想到崔言之真会猜中,是以有点高兴道,“难得你听说过我。”
“先生声名远扬,晚辈自当听过,晚辈崔言之,拜见老先生!”
崔言之心中激动,起身郑重行礼,这可是读书人的楷模,今日能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虞敏德明白他应当是听说过自己连中三元的光荣事迹,“那你可听闻过我别的事?比如我与梁示崇是同年,为何他今日是内阁首辅,我却是一介布衣?”
崔言之摇头,这他倒是未曾耳闻。
“那我说与你听,我在文兴二十三年被先帝罢黜,在那之前,我与梁示崇斗得水火不容,以至于膝下独子与内人先后离去,他们走了也有二十余年了。”
虞敏德提及这些时,脸上一派平静,时间似乎抚平了他内心的伤痛。
“先生节哀。”
“我这把年纪没什么可哀的,再过两年,我也该下去与他们团圆了。”
春芽端来热茶,候在一旁听故事。
虞敏德喝下一口茶水,继续他的“说书”工作。
“我与梁示崇的政斗,是我败了。”他望着外头的雪,自嘲道,“你肯定想不明白,我为何会败。”
崔言之确实想不明白,他可是连中三元的第一人,天底下最强的读书人,竟然会败给梁示崇。
“是,还请先生解惑。”
“我能走到读书人的高处,却走不到官场的高处,为官者,多抱利而言义,你可明白?”他伸出一指点点桌面,“缚住人的,往往是义。”
虞敏德说得云里雾里的,春芽没听明白,崔言之倒品出意思。
梁示崇是那个抱利而言义之人,不,是梁党一派皆是此类,嘴上说义,却以利为先,这些人在某些时刻往往更能舍得一身剐,他们不怕有多少骂名。
一旦帝王无能,他们便如“疯长的草”。
“那您被先帝罢黜……?”崔言之想到帝王通常会贬谪罢黜一些重臣,让后继的新帝重新启用,以便他们能效忠新帝,可虞至今未入朝堂,“陛下未曾召您入宫么?”
“哼,召了,是我不愿辅佐。”
崔言之惊住,“您不怕陛下治您罪么?”
“他要治便治,我舍弃这颗脑袋也好早日下黄泉与家人团聚,省得活着受罪。”
话虽这么说,但崔言之感觉他并不想死。
虞敏德似乎觉得话题扯偏了,便回归正题道,“我被先帝罢黜是因为当初我想死谏,想让先帝传位给晋王。”
他死谏失败,反被文兴帝从头到脚撸个精光。
“……”
如今讲这话真是不怕死,好在屋里就他们三人,不会有外人听到去告发。
“罢了,这些陈年旧事,你一个后生也听不懂。”虞敏德大概觉着讲得没劲,主动结束话题,喝起了茶。
崔言之暂时也不想再深聊下去,换了个问题,“虞老先生今日只是为了来看看晚辈究竟是何模样?”
他不信,但他又猜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虞敏德登门的。
“倒也不是。”虞敏德又咂摸着喝了口茶,还是不愿意说明真正的来意,只道,“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如何看君子小人?”
好问题。
春芽想这可问对人了,他家公子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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