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没出息(2 / 2)
戴公公看了老皇帝一眼,慢慢跪在他身边,又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陛下,老奴伺候您几十年了,从未见您如此疲累艰难过。老奴心知陛下宅心仁厚,对皇子皇孙们都呵护在心,若不是迫不得已,实则不舍得惩罚他们——”
老皇帝掀了掀眼皮,“啰里啰嗦,讲重点。”
戴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似是下定了决心,壮着胆子道,“陛下,请恕老奴斗胆,老奴瞧着靖王殿下在一众皇子皇孙们中还是最出类拔萃,真是像极了当年陛下年轻时的样子,若是能留在京中,陛下您与先皇辛苦创下了万世基业,便是后继有人,靖王能定再创一番辉煌盛世——”
“混账!”老皇帝猛地睁开眼,暴喝一声,一脚就踹在戴公公的胸口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管起朕的朝政来了!”
戴公公爬起来,又跪伏在老皇帝面前,“陛下息怒,老奴不敢!”说着,又呯呯磕了几个响头,哭诉着,“陛下,老奴没有私心,每一句都是为陛下着想啊!自从太子殿下殁了,陛下为立储之事简直操碎了心,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朝中那帮老臣一点都不体谅陛下,整日在朝堂上吵吵嚷嚷,让陛下烦不胜烦。老奴着实心疼陛下,实在忍不住——”
轻哼一声,老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又微合了眼眸,似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哼,你跟了朕大半辈子,难道还参不透朕的心思?”
“是,就因为老奴心知陛下的心思,才想着奉劝陛下。”戴公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陛下也是极看重靖王殿下的,也知陛下的心结,可当年之事,皇贵妃娘娘虽然一字不辩,可她硬是自己搬进冷宫二十年,足见她的清白——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容得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或许这正是北黎国的挑拨离间的险恶用心,况且,这么多年,靖王在北黎边境杀的北黎人还少吗?如此,还不能消除陛下心中的猜忌吗?”
“闭嘴!”
老皇帝似乎又怒了,一脚又踹向戴公公。
这次戴公公捂着胸口一时没能爬起来,老皇帝阴着脸怒道,“狗奴才,别以为朕相信你,你就能大着胆子妄议当年事,你的狗命,朕一点都不怜惜,再不知轻重,你就不要跟着朕回皇宫了——”
戴公公嘴角浸出血渍,他挣扎着起身又跪伏在老皇帝脚下。
“老奴——死不足惜!老奴是心疼陛下,多年来一直在冷宫外徘徊,却始终不肯踏进去一步——人生苦短,岁月流逝,老奴心知陛下心中是一直装着皇贵妃的,可蹉跎了这么多年,陛下与皇贵妃还要置气到什么时候?老奴听说,皇贵妃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冷宫环境那么差,难不成要等她香消云殒,陛下才知怜惜,那时候就晚了——”
“你,你个混账东西!”
老皇帝似是气坏了,胸口起伏,指着戴公公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心知他说的都对,可心中就是有口气堵着出不来,重重咳嗽了几声,老皇帝用手狠狠捶着胸口。
戴公公吓得赶紧抬起头,跪着直起身,为老皇帝顺着气,“陛下,老奴该死——”
翌日一大早。
久不着戎装的吴刚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明皇圣旨,身后一人扛着当年先皇打江山的黑鹰王旗,带着重甲执戟的禁卫军一路狂奔去了京郊黑豹军的营地。
看见被捆绑在柴火堆上的昌王沈海,吴刚勾了勾唇角,丝毫没有让将士们放下他的意思,而是将王字旗一插,先对着黑压压的将士们慢吞吞念起了圣旨。
当气息奄奄的沈海听完圣旨,一张将死的脸更加死气沉沉。
陛下在圣旨上不仅训斥他对皇族的出言不逊,还收回他领兵的权利,军杖三十,罚俸一年。
原本沈海只是肉疼那热辣滚烫的军权还没捂热乎就没了,心中正惋惜。又听到三十军杖,觉得只要让他回皇宫,这军杖也没什么大不了,谁都知道这里面水分极大。
没想吴刚却直接要求这三十军杖当场执行。
激得将士们一阵振臂高呼,似是极解气。
面若死灰的沈海被群情激愤的将士们放下来,禁卫军直接接手按到了长凳上,‘啪啪啪’板子打在肉里的声音,禁卫军丝毫不手软。这对于已经被折磨得几天水米未尽的沈海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刚打了十几板子,人就已经昏死过去。
可吴刚坐在点将台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板子声,有禁卫军来报,说昌王沈海已经昏死过去,问他还要不要打?他直接牛眼一瞪,冲那个禁卫军吼道。
”你哪只驴眼看到昌王昏了?就这么几板子,就能将人打昏,你以为昌王是纸糊的吗?他可是堂堂大丈夫,怎能如女子一般柔弱?再者,你敢抗旨?”
说着,吴刚将那明皇皇的圣旨往那禁卫军身上一扔,吓得禁卫军连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接住圣旨,回头一挥手,那要命的板子声再次响起。
吴刚翘着二郎腿,冲着站在一旁的张御医抬了抬下巴,“别担心,陛下只说罚三十杖,又没管人的死活——杖刑后,你只要让人喘着气抬回皇宫就行。”
张御医面无表情,只冲着吴刚眨眨眼,“老大人说的是,就依您所言。”
闹得沸沸扬扬的兵变终于结束了。
可此事的影响似乎远远没有结束。
在惩罚了昌王沈海,在对军中没有参与哗变的各将领又进行厚厚封赏之后,老皇帝终于秋后算帐了。
以‘玩忽职守’为由,革去了黑豹军左将军傅大海的职务,却还保留着他北定侯的爵位,打入大牢接受审查。另外,法不责众,可对于那天带头起事的几十个人,却给予了最严厉的惩罚。直接解了军职,逐出军营,永世不得为朝廷录用。
此事才算真正的平息下去。
其中利益得失,一时间很难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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