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鸠尤神剑6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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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晓霜说:“今时不同往日。若在从前,华清师太还在的时候,我们重明观断不需要如此妥协。那丁贤梓欺负人也罢了,未曾想,连那些俗修弟子也见风使舵,偏向白泽观。”

  黄玉笙道:“谁又不知,现下仙家三派,白泽观实力最为雄厚,照理说,这次星象凶变,该他们出主力,我们从旁襄助才是。现下要我们布二十八星垣瘴,分明是想牺牲我们重明观的力量,他们白泽观才好从中得利。”

  苏荣道:“那帮俗修弟子真真令人作呕,丁贤梓说什么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连连叫好,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一伙。”

  柳浊清道:“谁叫他们占了两席?加上白泽观,便得三席,重明观和玄鹤宫加一起也才两席。我们以二对三,如何敌得过白泽观?”

  姚晓霜摇头叹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们重明观现下实力不如人家。本来那些俗修弟子大多并无多少本事,不过充数罢了,若我们力压白泽观,莫说任由俗修弟子占得两席了,便是不请他们来,不许他们插手降魔之事,他们又敢如何?白泽观那帮人又敢如何?”

  “师叔再说这些也无大用,我又何尝不知,那些俗修弟子无非仗着白泽观的势,才敢诸多要求?可是我们除了妥协忍让些,哪有别的法子?难不成同他们大斗一场?”黄玉笙道,“丁贤梓既然提议由我们重明观布施二十八星垣瘴,肯定早就精打细算,笃定我们提不出更好的办法,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予以拒绝的。我们重明观长于阵法,想不到现在竟也叫阵法所累了。”

  苏荣问:“这二十八星垣瘴,究竟有何厉害之处?怎么师父此前并未提及?”

  黄玉笙说:“二十八星垣瘴是一道以阵化瘴的法门,由玉和仙姑所创。这阵法优点甚多,首先是阵内关门并无卦性,亦无阴阳之分,只有些五行变位之法。”

  顾乘风道:“这样说来,只要彻悟金蝉咒,可以心咒炼气,施五行变化的,便可参与布阵了。”

  黄玉笙说:“话虽如此,当真布起阵来,仙根太过羸弱的,并不能担此大任。须知二十八星垣瘴是一道以小取胜的阵法,阵局一旦铺开,二十八个关口彼此沟连,方可以小博大,以一敌十。守关固然容易,要能灵活配合他人行五行变位之法,以保关门彼此连通,却并不容易。仙根不济者免不了手忙脚乱,若强行安排在这阵局之中,一旦心神大乱,则有三华逆转之险。”

  左仪问道:“既如此,师父何不以此为借口,退掉这布阵的差事?”

  黄玉笙道:“我们重明观好歹挂了个仙家正宗名号,我若当着白泽观和那帮俗修弟子的面,说我们重明观连二十八个通晓五行变位之法的弟子都凑不出来,岂非笑话?”

  “师父,我有一事不解。”柳浊清问,“依师父所言,这二十八星垣瘴实乃仙家上乘阵法,何以此前师父却闭口不提此阵呢?”

  “本门以仙阵闻名,其中大半都创自玉和仙姑。创阵已属不易,若要完善阵法,隐其破绽,更是不易。可惜玉和仙姑创下此阵不久便飞升大罗金仙了,所以这阵中破绽,直到我师姐、你们的师祖华清师太布施此阵,才暴露出来。”姚晓霜神色渐暗,说到此处,竟有些许哽咽。

  黄玉笙见状,接过话头,对苏荣道:“苏荣,你可记得你才入正册不久,问过师父一句话。你说,师叔祖是师父的六师叔,除去师祖华清师太、师叔祖杜凛和已逐出师门的郎清,还有两位师叔祖现在何处呢?其实玉和仙姑飞升以前,收入正册的弟子共十三人。至华清师太执掌重明观,这十三人中还余八人。华清师太卫道牺牲你们是知晓的,另外六位师叔祖,均为这二十八星垣瘴所害,一年内先后去世了。”

  姚晓霜道:“玉和仙姑飞升后不过数十年,太和山阵门失守,天、神二魔破阵。其时惊鸿才入门不久,七星伏虎阵未能成型,阵外只有四个护法明王,为了度过那次煞劫,师姐审时度势,决计布二十八星垣瘴。我那六位师妹仙资都远优于我,修为之精自不必说了,可是谁又想到,这恰是他们身故的缘由。天、神二魔都是一等一的大魔头,本来仙界早定好策略,我们重明观布二十八星垣瘴,白泽观则出布天罗地网离心阵,玄鹤宫不长于布阵,则派二十人以符箓施法幡幢,围在妙一谷外。”

  顾乘风问:“天、神二魔虽则修为精深,若当日只有他们二魔破阵,足见星象算不得大凶大煞,何以三派阵仗如斯呢?”

  姚晓霜答道:“本来我们算定那日是个大灾的凶象,魔界也来了不少妖怪助魔头破阵,哪知一个月前南天突现星雨,破了星象,凶煞之炁难于聚集,才大灾化小了。”

  “原来如此。”顾乘风道。

  “大灾化小原是好事,却不料福祸相随,给我那六个师妹引来了杀身之祸。”姚晓霜叹道,“起初仙界只想着合众人之力,能保九天九地归元阵两关不破就好,眼下星象既变,仅有二魔破阵,丁贤梓和我师姐便提议,合力将天、神二魔送回妙一谷。”

  左仪道:“若无吉星关照,单是送地魔、鬼魔这样法力浅薄些的魔头也实属不易,天、神二魔修为和法力强出许多,又有煞星助法,如此也太冒险了。”

  “冒险是冒险,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历来仙家要想镇压兕虎神君的护法明王,只能算准吉星之象,再借天地罡正之炁以收服魔头。若能不借天时而收服天、神二魔,你想想看,这于我们仙界,岂不是一桩大好事?”

  柳浊清咕哝道:“若果真如此,师祖和丁贤梓恐怕功劳不逊于三派祖师了。”

  左仪冲柳浊清使了个眼色,她才知自己多了嘴。姚晓霜接着说:“其时我们并不知晓那二十八星垣瘴有什么致命的罩门,只是想当然,以为这阵法门槛不高,纵然有破绽,也不至于反噬自身。当日星雨骤现,天地间煞炁陡降,师姐和丁贤梓各通意见,临时改变了策略,由守转攻,令我们布施二十八星垣瘴的人速速与她配合,各自炼法宝为流光,呈诸宝合一之势。当时我们也未多想,多数人未及散功凝元,便从二十八星垣瘴中脱身。我们想尽办法,单是断去神魔双臂,伤了天魔一只眼睛,三派弟子却伤了十余,实在得不偿失。然而更大的损失,当日还未显现。”

  顾乘风问:“莫不是二十八星垣瘴反噬自身的是一种慢性发作的毒瘴?”

  黄玉笙道:“也算不得毒瘴,其实是一股郁结于经脉的罡气。”

  “罡气有益仙体,怎会反噬?”顾乘风等人几乎齐声问道。

  姚晓霜说:“你们道行尚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罡气确为仙体之用,三华之中,最能化法为力的,便是罡气。我们修炼仙体,也是以罡气凝作真元,再以真元炼就血魄,血魄入脉,沉丹田而生内丹,以润仙根的。然而三华顺畅,不仅可以气回丹,也定有以丹运气的能力。若内丹不可化归血魄,血魄又不可化归真元、罡气,则三华不畅,有走火入魔之险。谁又料知,那二十八星垣瘴一旦布施,便不可随意散功。强行散功,则罡气郁结,只可化气为元,化元为魄,终于侵入内丹之中,却不可由内丹化归元气了。长此以往,内丹郁气凝固,原先顺畅的罡气也易于滞塞其中,致使丹田一带运化艰难。而且你们想,这伤害既然来于自身,当然是修为越精深,内丹越精粹的,伤害越重。除了我和杜师姐,其余参与布阵的几位师妹无一幸免。最初不过腹痛心悸,半年后郁气外溢,冲至百会,则精神失常、魔性大发,唯有死路一条了。”

  左仪问:“竟无施救之法?”

  黄玉笙道:“施救之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天底下能救他们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玄牝真人,一个是玄凰圣君。”言及此,黄玉笙对顾乘风道:“风儿,你去过玄牝真人的玉尘山庄,可见过一种鸟雀,蓝翅白脸粉腮的?”

  顾乘风思忖片刻,道:“他的玉尘山庄中有一片竹林,竹林里确有一些花花绿绿的鸟雀,是不是蓝翅白面粉腮,我倒记不得了。”

  姚晓霜道:“那鸟儿公的叫哀吟雀、母的叫欢与鹟,形容并无什么差异,只在叫声上有所不同。凡人只听哀吟雀几声长鸣便会命丧黄泉,就是仙门中人,也挺不过众鸟齐鸣;欢与鹟恰好相反,凡人若身患绝症,只听欢与鹟唱几声,便会康健如初。师姐遍查典籍,方知本派法门所炼之气一旦郁结入脑,能救他们的,必须是日月俱畏、五行之外的宝物。天底下,日月俱畏之物已不多见,又要在五行之外,那么唯有欢与鹟和崆峒山上的玄凰神木了。”

  “如此道来,我在玉尘山庄中所见,只是雌鸟欢与鹟?”顾乘风道。

  姚晓霜道:“一切生灵既死,元神七日始散,邪念化煞,善念则化罡炁。本来罡、煞二炁各有归属,多数依附仙、魔二道的法宝、圣境,游移不定。若二炁各自凝结,又有化兽归禽的可能。那欢与鹟乃罡炁所凝,喜散光,在竹林间筑巢起居,以嫩叶为食。哀吟雀则以煞炁凝结而成,只在乌云遮日的夜晚出洞觅食,平日里躲在竹腹中休眠,以活人鲜血为食。若无活人鲜血,它便以雌鸟鲜血为食,雌鸟也不足以供养,它们便自相残杀。”

  顾乘风问:“这我便不解了。玄牝真人的玉尘山庄乃以我们重明观玄黄三十六离合阵为基础,幻化而成,并无定所。何以此等玄妙莫测的鸟雀只在他玉尘山庄中安生呢?”

  黄玉笙道:“其实哀吟雀和欢与鹟原生于我们长白山鸠蓝血池旁的雪原竹海。当年玄牝真人叛逃之际,将竹海尽盗去。否则就凭他那玉尘山庄,哪能有此等造化,生养出哀吟雀和欢与鹟这般灵秀奇异的仙物来?”

  苏荣问:“既然有救人的法子,何以几位师伯祖和师叔祖会身故呢?”

  姚晓霜道:“那玄牝真人神出鬼没,谁人又知道他身在何处?再说了,要医治我那几位师妹,需要取哀吟雀的鲜血炼化神珠,你莫因玄牝真人授你几道法门,便以为他是个慷慨大义之人,他能背叛祖师婆婆,足见他算盘打得极精。要他牺牲掉数只神鸟救人,他可未必答应。”

  苏荣又追问:“那玄凰神木呢?”

  “玄凰神木是玄凰圣君发现的,要他拿出玄凰木的果子,哪有那么容易?”姚晓霜道,“玄凰圣君虽在仙门,过去也确为斩妖除魔尽了些力,但是此人毕竟是被玄鹤宫祖师逐出师门的,对玄鹤宫多有憎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们未曾料到,他憎恨的不光是玄鹤宫,连我们重明观,他也很有些意见。”

  柳浊清道:“这倒怪了,难道我们重明观得罪过玄凰圣君?我只听说,此人本是紫云老祖长徒,当年追云子因与醉仙姑暧昧不清,被逐出师门,不久他也……”

  黄玉笙听得“追云子“三字,错愕不已,问柳浊清:“你从哪里得知追云子,又如何得知他是被紫云老祖逐出师门的?”黄玉笙又对顾乘风道:“追云子确有其人,也确是紫云老祖的弟子,不过他是自己另谋出路,脱离玄鹤宫的。莫非你们上回遇到悬空道人,他竟与你们说了有关追云子的事情?”

  柳浊清自知不小心说了错话,偷觑了顾乘风一眼。顾乘风在黄玉笙跟前从未提及常朝云,此刻难免担心叫黄玉笙听出其他蛛丝马迹,再刨根问底地追下去,支吾着答道:“是悬空道人说的。”

  “你们上次回山,你为何不告诉师父悬空道人跟你们说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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