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间一瞬,仙途永恒(2 / 2)
宁远领悟得快:“这样很好,我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每月初八他们必定会出现。”墨林算计着日期:“这么说来,本月已过,只能等下个月了。”
话音刚落,宁远脸色骤变:“那我们就完了!”
墨林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宁远满脸忧虑:“佘穆庄的佘老夫人,这个月结束后,大军即将压境,金墉城将难以保全,我们需要时间!”
西梁帝都出兵围困北戎州边境的消息,自佘穆庄东进起,就传遍了各国。十九个封地的诸侯各有行动,地理位置优越的南戎州最先得知此事。
南北戎州本为一体,三大联盟后分裂为二。北戎州由紫宸国公赵星阑掌权,南戎州由其兄长赵辰阑统治。
尽管兄弟间分庭抗礼,但北戎州的任何动静,都会被赵辰阑的探子传遍南戎州。
南戎州,西梁历一六二年,南戎历宣化十三年七月十八。
怀化中侯府,潼淄城。
第二十五巷的第三座酒馆之前,立着一个人影。
他在熙熙攘攘的小径中心静静地伫立,双臂环抱,微垂的眼帘遮不住他九尺魁梧的身躯,像猛兽一般遮去了酒馆的一半门面。周围一尺内的行人纷纷避开,他身上浓郁的猎户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迦南草原特有的牧羊味道,即使沉默不语,也像一座不可侵犯的冥王雕像。
酒馆高大而新修,与周围的酒馆显得格格不入,招牌高高挂起,上书“鹤鸣楼”。直至午时一刻,他依然不动如山,像瘟疫之神般挡在门前,吓得酒馆小厮躲进账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显然知道此人的身份。
又过了片刻,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疾步而出,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向擎苍少主问安,小的是鹤鸣楼掌柜,您已在此多时,何不进来品尝几杯,小店有几坛珍藏的太傅酿,特地为您准备。”说完,掌柜继续保持谦卑的态度,丝毫不敢冒犯这位名叫擎苍的人。然而,后者并未正眼看他,只是粗鲁地撩起额前的长发,胡乱扎在脑后,露出一张年轻而无须的脸庞,虽然脏污,却流露出流浪者的不羁。
他嘴角叼着一根细稻草,从眼神到下巴都透露着放荡不羁。掌柜虽对他熟悉,但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无人能拥有如此狂妄的眉毛,或如猛兽般犀利的目光。“李先生……李少主?”见少年无动于衷,掌柜颤抖着再次问道。
“叫我擎苍就行,那些虚名头衔,最是让人厌恶!”李擎苍终于开口,声音冷冽,语气急促,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掌柜连忙点头:“那请您随小的进店休息,品酒如何?”
李擎苍轻轻摇头,视线依旧落在地上。掌柜顿时陷入困境,斟酌片刻后低声说:“您这样可真让小的为难,小的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您站在这,百姓都不敢进门,小的生意已经停滞半天了,您能否赏脸进去,让小的尽心伺候?”
“你的意思是,我阻碍了你的生意?”李擎苍目光如炬,掌柜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李擎苍似乎无意为难他,指向地面问道:“我想问你,当年的那桩惨案是不是就发生在这里?”
掌柜一听,脸上掠过复杂的情绪,叹了口气:“十三年前,自从我看到令尊造访这里,就知道此事必定与此有关。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来询问,但我始终那句话,那个恐怖的夜晚来临前,我就已经逃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砖石地面透出淡淡的赤色,尽管历经岁月,污渍仍然深深烙印其上。李擎苍屈膝审视,手指轻抚砖缝,低语道:“这么多年,血痕居然还未消逝。”
“非刻意保留,南戎州少雨,况且这种血光之灾无人能避,更别说有谁会去刻意清理。”掌柜额角渗出汗珠,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这血,即使想抹去,也抹不去。”
李擎苍话语中藏着深意,起身,身高远超掌柜,投下一片阴影。
掌柜脸色苍白,站在李擎苍的阴影下,他指着鹄楼问:“当年之事我略有耳闻,那些道士的行踪你一无所知吗?”
掌柜连连点头,李岸然微笑着步入楼内,掌柜松了口气,急忙跟上,殷勤款待。然而李擎苍挥手示意,未尝一口小二送来的酒。
“我今日并非为了饮酒,也不是追查旧事,我那无良父亲的行为与我无关。倒是你这酒楼,装修合我心意,而你,欺骗了我。你的酒楼此刻明明客满,却向我诉苦!”
李擎苍如猛虎般咆哮,全场颤抖,人们纷纷躲避,掌柜闻言脸色更加惨白,慌忙向他鞠躬道歉。
“公子您误会了!楼上全是江湖中有地位的世家子弟,三天前已入住,绝非今日新来的客人,小人怎敢欺瞒刀门少主!”
“无需提及身份,我早已说过,我厌倦这些虚名!”李擎苍豪爽大笑,未与掌柜多言,大步流星走向楼上,无人敢阻拦。
他的脚步沉重有力,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铁箱。一楼的小二上前扶起跪地的掌柜,但掌柜的脸色如同死灰,毫无生气。
“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谁知又陷入如此境地,这里也不安全了,今晚我们就搬走,永远离开潼淄城。”
他的话语充满失落,话音刚落,楼上传来模糊的对话:“这位大人,顶层已被贵宾预订,您不能上去。”
“这位大人,您要做什么,小的承受不起啊!”
……
“砰——哗啦——轰隆!”
楼上响起几声闷响,接着仿佛熟透的西瓜滚落,咕噜咕噜滚下楼梯,散落在一楼的大厅,有的甚至滚到掌柜和小二脚下。小二低头一看,顿时惊恐万分——那竟是一个个刚刚斩下的头颅!
掌柜的目光呆滞,面对那些熟悉的狰狞面孔,看着他的伙计们一个个变成了孤零零的头颅,他们没有发出一丝惨叫,不是不愿,而是来不及。刀口利落,头颅的表情凝固,其中一颗滚落在掌柜脚下,张大的嘴巴带着惊恐,舌尖垂落,冒着模糊的热气,让他的脚底感到微妙的刺痒。
掌柜抬头,听见了滴答的回响。
透过扭曲的楼梯缝隙,穿过血水浸湿的走廊,他看见一个宛如地狱恶魔的少年,扛着沉重如棺材的箱子,缓缓推开顶层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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