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黄符道士 朝闻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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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道长,你倒是豁达,如果服部兵乙追究此事,我们在这城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墨林:“本来就不是永恒之地,何必贪图短暂的安宁,将军府暂时别回去了,那里已空无一人,你又不是梅岭状元,不必拘泥于形式,还是陪我饮酒,这才是生活之重。”

  “道长,我一直有个疑问,我们俩势单力薄,外有西梁大军,内有服部兵乙,你似乎毫不畏惧,可你只是一介平民,为何不怕?”

  宁远凝视着墨林,墨林回以淡笑:“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无所畏惧。”

  桌上菜肴尚温,窗外一枝红梅傲立,枝干苍劲,天空挂着半轮残月,月光洒在老梅树上,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月影,时不时被一团黑影扫过,显得凄凉而宁静。

  那是服部兵乙穿过树下的身影。

  宁远面色微醺,眼神迷离,但心头的烦忧依然挥之不去。

  墨林:“酒后沉思已成了我的常态,金墉城的谜团如今已有线索。接下来的日子,你需遵从我的指示行动。”

  道士满意地打着嗝,话语间透着满足。

  “城中的居民平日深居简出,他们的生计何来?我留意数日,发现服部兵乙定期送菜,他们自备甘泉,衣食无忧。除此之外,他们是否还有其他不出门的日子,你可了解详情?”

  宁远回答:“确实有一个,每年的三月初四。”

  墨林轻轻一惊,宁远接着说:“据说是位道士,在那天于城中布道。我也是听人转述,毕竟我驻守此处的时间尚短。我对此同样充满好奇,究竟是何等道士,能掌控这般与众不同的民众。不过此事确凿,我亲眼目睹过两次。”

  “既然如此,我们无法等待明年的三月初四。这位道士现在何处,我要与他会面。”

  提到道士,墨林的眼角微妙地抽动,虽然微不可见,却被宁远敏锐地捕捉到。然而,宁远听到这话,脸上掠过一丝苦涩,随即摇头。

  “此事犹如登天之难。那道士确实在城中,只是安居于金门师爷府。如今我们与服部兵乙关系紧张,他是师爷的心腹,你觉得我们能轻易进入吗?”

  “想不想进去是我的事,能不能进去则是你的事。总之,我信赖你的判断,你觉得呢?”墨林笑容如桃花绽放,他的意图昭然若揭。宁远闻言,无奈一笑:“那么,眠唯有尽全力一试,不敢推辞!”

  次日正午,烈日当空,宁远独自闯入金门师爷府。

  服部兵乙在府中并不多留,宁远挥舞红缨枪开道,墨林手抱白猫,步履悠闲,从容不迫。

  金门师爷惶恐不安,宁远不愿多生枝节,直接命他引领去见那位布道的道士。师爷唯唯诺诺,将二人引至一座雅致的园林中。

  园内枫叶如火,一方池塘波光粼粼,锦鲤跃动,远观如同热烈的红油火锅。

  “二位,请看那边亭子里的人就是。”

  墨林看着猫,目光转向亭中,见一位中年道士,他超凡脱俗的气质竟比墨林更胜一筹。道士眉目清秀,面色微醺,胡须垂至颈间,坐在石凳上品酒喂鱼,池塘中的红鱼成群,酒香袅袅升腾,犹如热气蒸腾的烟雾。

  墨林毫无顾忌,上前拉过一张石凳坐下,道士微微一笑,毫不介意。

  “早听说城中来了位青年道士,手腕不凡,也有些荒唐之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并未抬头看墨林,而墨林则一直注视着他:“小打小闹,不足挂齿,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司马种道!”

  “在下墨林。”

  二人交换姓名之后,司马种问道:“此行前来,莫非是为了月初四的讲坛之事?”墨林回应:“阁下欲讲述何事,我想与阁下一较高下。”

  司马种的目光始终未曾落在他身上,保持着一种优越而悠然的姿态。

  毕竟对司马种而言,他是历经沧桑的前辈,墨林则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作为前辈,必须懂得轻视晚辈,否则同辈中人会嗤之以鼻。而老一辈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便是他们数十年的生活智慧,归根结底不过是四个大字——威严庄重。

  “你年纪轻轻,又能谈论些什么呢?”

  墨林素来不拘小节,他卷起衣袖,露出臂上的痕迹,司马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抖了抖衣袖,淡然道:“这有什么可争论的?得到它的人终究难逃一死,又何必在意?”

  墨林挺直腰板,声音坚定:“为何民众纷纷闭门不出?又为何哀事竟如庆典般热闹?”

  司马种面无表情,就连池中的鱼也似乎因他的冷漠而更加躁动:“这与贫道何干?”

  墨林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他只相信自己推理出的答案,以及跛脚老马引领的方向。即使师父葛行间有所请求,他也需权衡利弊。于是他坚持己见:“司马道长,您还是直言吧,在我面前无法伪装下去。”

  青衫道士微微眯眼,笑容犹如岁月静好的白猫。

  然而司马种的手却停下了,他首次抬起眼看向墨林,脸色逐渐冰冷。墨林与他交谈从未有过敬意,道教中讲究尊卑有序,不知是墨林这山野小子不懂规矩,还是故意挑衅这位前辈:“你为何确信是因我布道所致?”

  “天地颠倒,山河逆流,悲喜交错,人情凋敝。唯有邪魔歪道能造成如今的局面!我初入门时还心存疑惑,但现在看到前辈的态度,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你种你的道,我走我的路!”

  说完,墨林大步离去,留下司马种,眼神中怒意隐现,沉默片刻后,他一脚踢翻酒壶,热酒倾泻,扰乱了一池红鲤。

  不久,金门师爷狼狈地走进来,不明所以,拱手行礼:“道长。”

  司马种:“此人不可留,知道城中秘密的,理论上只有你我二人。等那人再次进城,我就进京去找温大人。这里的事情必须处理好,北戎州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金门师爷闻言惶恐,连连点头:“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宁远与墨林汇合,二人回到晓行夜宿,没有前往烛阴楼。

  只因烛阴楼已被服部兵乙的重兵牢牢守住,两人的通缉画像也瞬间遍布全城。然而,身处晓行夜宿的二人,依旧未受任何打扰。

  墨林的屋内,宁远步履不停。

  “当前的局面对我们愈发不利,我无法抵挡如此多的服部兵乙,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别急,晓行夜宿,白日行,夜晚宿,你熟知这里的规则,却未曾深思为何有此规则。现在我们反其道而行,夜晚行动,白天休息,服部兵乙绝不会在白天闯入这里。”

  墨林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坚定:“白天行,按照常理,这里从不滞留人影,也就是说,服部兵乙也不会打破这条规则。在我看来,这所谓的狗屁规则,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囚笼。我们在无形的牢笼中安然无恙,那些人自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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