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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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林轻笑:“凰棠氏初入皇宫时,不就是个低贱的庶女吗?”

  邺王闻言,翻开竹简仔细查阅,但眉头始终紧锁:“道长,你这话不对。史书记载凰棠氏出身司帐,所以你的说法并无依据,空穴来风!”

  墨林对王子说:“殿下,我曾多次告诉你,如果历史是真实的,那么世界上就少了一半的繁华。”

  对于这个问题,道士的观点坚定不移:“司帐只是一个职位的名称,史书上并未提及凰棠氏的出身。凡是有些名声的后宫女子,都会记载她们的来历,只有宫女和太监的出身没有记载。所以,说凰棠氏是以低贱的宫女身份进宫的,她的出身不值得被记录!”

  “不对,如果凰棠氏受到紫宸国公的宠爱,怎么会不追溯她的来历呢?”

  邺王仍然不信服。

  “这很常见,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过去,有些人的过去是不能触碰的。”

  墨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倒挂在手指间,对邺王眨眨眼笑道:“因为一旦触碰,就会疼痛。”

  邺王让侍童拿来大海碗,咕噜咕噜喝了三大口,擦擦嘴说:“道长的意思是,凰棠氏故意不想提及她的出身?”

  墨林看向窗外,口中低吟着诗句,半晌转过身来,眼中竟然含着泪水。邺王明白他的想法,这些天道士的行为一直疯狂,现在的墨林已经完全沉浸在凰棠氏的世界里。

  “她是那样骄傲的女子,掌握着整个北戎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的出身只是一颗卑微的沙粒!我知道殿下你需要证据,你想一想,凰棠氏本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什么意思?”

  “我问殿下,紫宸国公对凰棠氏的痴爱是否热烈无比?那么我问殿下,这样一个深受宠爱的女人,住在正一品的宫殿里,为什么一生都只是个贵人?”

  “可能是历史记载中没有写出来,也许并非如此。”邺王依然固执己见。

  “殿下别妄想了,凭借紫宸国公那样的宠爱,如果凰棠氏能平步青云,现在坐在养心宫里的人就不会是百里氏了!”

  这话无法反驳,确实,以皇帝对凰棠的宠爱,没有理由不让她成为凤宫的首领。

  道士接着说:“只有一个因果解释,那就是凰棠氏出身卑微,而大戎是一个极其重视礼法的国家,没有大家闺秀背景的凰棠氏,不可能成为凤宫的重要人物。她能成为从二品已经是皇帝破例恩赐了,再想晋升几乎不可能!”

  “谈到礼法规范,确实是无可奈何。”

  听到这话,邺王沉默了,毕竟规则是他们自己制定的,虽然他也受到约束,但内心并不愉快。

  墨林:“大礼官为何能权倾朝野,除了与西梁的关系,更多的是他以重礼来治理国家。朝廷中的许多老臣思想僵化,更看重大礼官而非皇帝,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这话明显触动了邺王的心,他的眼神变得阴沉,他与温侯俊本来就有割据关系,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墨林继续说:“所以,一个庶女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肯定是温侯俊无法接受的。据我推测,凰棠无法晋升,肯定跟温侯俊的阻挠有关。”

  “居然还跟温侯俊扯上了关系,我有个疑问先放在一边,你继续说。”邺王抬手示意他继续。

  “凰棠氏做了许多如今北戎国人不敢做的事,无论是提议科举,还是种植满城的杏树,或是废除后宫,独占凤栖宫,在温侯俊看来都是妖孽的行为,所说的话都是迷惑人心的邪言。因此,她的结局必然是被当作妖魔铲除!”

  邺王轻轻叹息:“所以,凤栖宫成了冷宫,佳人最终疯癫,备受冷落?”

  墨林:“成也礼仪,败也礼仪,一个‘礼’字,害人不浅!”

  事情已明朗,邺王默默地回味,仍觉得难以置信。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边喝边思索着遥远的往事。

  “小时候,我和弟弟常去找凤栖宫的大娘玩。起初还好,后来大娘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我们就去得少了。我还记得大娘最喜欢我弟弟,对我却毫不在意。谁能想到其中隐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墨林摆手:“殿下现在这样说可能还太早了。凰棠氏为何被贬入冷宫,百里氏如何后来居上成为皇后,又为何神秘地无法生育,改元的原因是什么,这些事情殿下真的都清楚吗?”

  邺王苦笑摇头:“一无所知。这么说来,这个涉及前朝三十年的大案,我们只揭开了冰山一角!”

  “我们应该庆幸,至少看到了凰棠氏的遗迹,能触摸到历史,也是一种成就。”

  两人举杯共饮,邺王越喝越感慨:“有时间我想再去一次,好好看看她跳下的那口井。”墨林闻言笑了:“殿下别忘了,我师父也是嫌疑人之一呢!”

  两人谈笑风生,渐渐忘记了烦恼。

  突然,墨林正色问道:“殿下,你刚才的话让我有了新的想法。恕我冒昧,殿下你是嫡出吗?”

  “并不完全是。毕竟,百里皇后一直未能生育。我的生母是庆妃娘娘,我是长子,后来被过继给百里太后,算半个嫡出。凉弟是瑾妃娘娘所生,比我小几岁。道长问这个有何用意?”

  墨林微笑:“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合适说,殿下是嫡出,但taizi凉不是,那么为什么taizi要把皇位传给他,而不是传给身为长子的殿下呢?”

  这个问题大胆得惊人,邺王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像一只豹子一样阴沉。然而,墨林似乎毫不畏惧,半睁着眼睛,带着醉意慵懒地打着哈欠,等待着邺王的回答。

  过了许久,邺王才缓缓地说:“我父皇喜欢皇弟,所以立他为taizi。再者,治理国家需要文臣,我是武将,父皇不喜欢,有问题吗?”

  “当然存在,因为殿下的推理,完全错误!”道士笑容灿烂,邺王却被这番话激怒:“你在讲什么?”

  墨林毫无畏惧:“我说的是,堂堂北戎国的大王子,居然不明白为何不受父皇宠爱,真是活得憋屈荒谬!”

  邺王露出虎牙:“那么,请道长告诉我,我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

  墨林突然严肃起来:“刚才我都告诉你了,你无法成为太子,不是因为你是武将,也不是因为你父皇不喜欢你,全是因为冷宫里的那位老妇人更偏爱你弟弟!”

  邺王闻言骤然站起:“一派胡言,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她的喜好怎么可能让父皇知道!”

  墨林闻言也猛然叹息:“说你愚蠢还真是愚蠢,你以为宫门口的马蹄石只是十年踩出来的吗?你只知道你和你弟弟常去看她,却不知道你们的父皇也是这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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