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遇将军与道士(2 / 2)
邺王剑眉一挑,瞥了宁远二人一眼:"道士真的决定强行逼宫吗?"
"如今的礼法已经崩溃,无论是贺华黎还是温侯俊,都不该玩弄权术。再说贺华黎用禁军操纵权力,这就是武力逼宫的行为,他已经破坏了规则,那我也就顺势而为!"
闻言,邺王大笑道:"道士你一个读书人,竟也有我们武夫的几分侠义之气。本王驰骋战场多年,也不喜欢宫中的那些酸腐习气。道士你随性而为,本王绝不阻拦!"
说完,邺王看了看墨林破旧的道袍,随即吩咐小厮:"去国师府取件新的道袍来。"
"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墨林确实需要一件能遮体的衣物,自从上次在井下遇袭后,他的道袍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道士,你身上有伤,还能四处奔波吗?"邺王打量着他尚未痊愈的身体,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不管真假,至少看起来很关心。
墨林挥手:"没事,有将军在我身边,就如同有了疗伤圣药。"
邺王不是个善于奉承的人,墨林不在意,他也就不再多言。众人等了一会儿,小厮拿来了件华丽的道袍,上面绣着云纹,整体呈墨绿色。墨林看到微微皱眉,但还是脱下身上的破衣服换上了。
长长的下摆拖在地上,云袖飘动,道士顿时焕然一新,只是这墨绿色,怎么看都带有一种病态的诡异感...
邺王毫不掩饰地赞美:“道长本来就英俊,穿上这件衣服,更像飞升成仙了呢!”墨林摇头轻笑:“也就司马种道这种浮躁的人,才会喜欢这种华丽的东西。如果我的青袍没破,肯定不会穿上这身漂亮的外衣!”
“我原本以为道长是不会要的。”邺王对司马种道似乎也有些不屑。
墨林回答:“其实我是真的不想要,但是以前的衣服已经破了,实在没法穿了。”听了这话,邺王开玩笑地说:“道长虽然境界高尚,但对于世俗的诱惑,也是来者不拒啊!”
这句话触动了墨林的心弦,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我发誓要娶红尘世界中最美的女子,所以在娶到她之前,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魅力。”
说完,他放开手就走,宁远紧随其后,丑时生则安静地跟在后面。邺王又看了道士几眼,挑了挑眉,从另一边离开。毕竟,他们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是生离死别的场景,没有必要假装感慨。无论是邺王还是墨林,他们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
这边,三人离开了王府。
“道长,我们要去哪里?”宁远问道。
墨林望向养心宫的方向:“你心中的疑惑解决了吗?”
宁远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去找花吧!”道士微微一笑,悠然向前走去。
“去哪里找?”两个壮士跟在后面,墨林笑着指着门口的禁军卫兵:“问柳!”
此时已是审理案件的第八天傍晚,天空懒洋洋的,无风不起波澜。
陵阳城的皇宫建在山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没什么稀奇。然而,陵阳城的地牢也在山上,这就让人费解了。只是这事从未被提及,至于这其中的奥秘,有时候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能理解清楚。
此刻,道士墨旋成了地牢的贵客。
自从他主动要求来地牢后,就一直不停地弹琴。还好地牢里人烟稀少,没有给百姓带来太多麻烦。
看守的狱卒听得久了,反而对他的爱好产生了兴趣,经常三五成群地聚在牢房外,几杯酒,半只烧鸡,就能听上一整天。即使是偶尔要被拉出去斩首的犯人,也是草草地拖出去,抖掉手上的血,啃着鸡腿,听着琴声,乐呵呵地度过半天的轻松时光。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眼前这位是西梁派来的主人,吃饱了皇粮想尝尝粗茶淡饭的滋味,这叫情趣。就算再不懂事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会领略到弹琴的意境。
墨旋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弹琴,吃饭睡觉,就这样度过了一整天。
地牢建在山腹中,从外面看只是一般的低矮宫殿,既不显山也不露水,藏着山水的精华,也隐藏着各种罪恶。
此时,外面的夜晚已深,一个黑衣男子静静地站在门前,地上躺着两个人,没有断气,却像是昏迷了...
一个年轻男子穿着半身铠甲,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原本应是剑眉星目的英俊面容,却布满了伤痕,像被刀砍斧凿过。然而,他的双眼仍然清澈明亮,没有丝毫衰老的浑浊。他背后挂着一个狭长的剑匣,那是西梁穆家的冷阙剑。他在寂静中站了很久,虽然听不到地牢山腹中的琴声,但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直到深夜,地牢门口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人,一头长发披肩,身穿白衣,佩着玉石,手指粗大而粗糙。尽管步履轻浮,但他的气质却冷艳出众。
冷阙转过身面对这个人,两人在月色下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无声地对峙。
风起,波澜涌动,黑白交织,善恶难辨。
冷阙额头微微出汗,来者竟是已经疯癫的文般若!
“你来这儿干什么?”冷阙首先发问。
文般若冷笑一声,冷阙则轻蔑地哼了一声:“自作多情,你忘了自己是个疯子。”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但文般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越是痴傻的人,越不会忘记自己的东西!”
冷阙回过头,眉头已结冰霜:“你在假装疯癫?”
确实,此时的文般若眼神清明,完全没有当初受惊过度的傻气。
文般若听到这话笑了笑:“哪里需要假装,哪里会有人买账呢?”
“疯言疯语,还是个傻子。”冷阙又嘲讽道。
文般若回答:“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说说看地牢里的人是不是真的疯子。我是个简单的人,只知道世间的简单道理。拿了别人的东西就理亏心虚,没想到你还能理直气壮!”
冷阙闻言,左手轻轻摸了摸背后的剑匣,脸上没有一丝退缩:“这把巨阙剑已经是我的剑,你装疯拱手相让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能因为你的事来抢我的东西。”
正如他所说,文般若的巨阙剑此刻安静地躺在冷少卿的剑匣里。文般若神色轻松而坚定,伸手指向剑匣的位置:“巨阙剑是我的,不是你说变就能变的。”
说完,他抖手拿出一把空白折扇,接着从腰间抽出毛笔,在扇子上挥毫泼墨,不一会儿,一首七言绝句跃然扇面。文般若扔掉毛笔,挥扇生风,展现出了非凡的功力:“最近认识了一些人,读了一些诗,干脆也送你一首。”
“我不要!”冷阙的目光冷冽如冰泉。
“拿着吧,我的东西你应该很喜欢!”文般若笑容中带着一丝邪气,但没等他说完,冷阙就轻身提气,迅速逃离,试图彻底摆脱文般若!
他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抓住剑匣,脚下轻盈如云,飘逸间如同万里鹏程。黑衣带风,踏空而行,跃入高空又坠入尘世,瞬间他已经站在地牢宫殿的一角,像一只孤独的凤凰。在月夜清风下,他抽出月华长剑,目光扫过剑鞘洒落的光芒,星星点点的琉璃光仿佛是落入凡尘的黑色莲花绽放。
冷阙坚定地说:“剑已经是我的,你绝对不能拿走!”
般若抬起头,看着宫殿月光下那个飘动的身影,耳边响起了划过剑刃血槽的风声,冷冽如泉水,却让他的内心燃烧得像火一样热烈。
接着,他也飞了起来,像仙鹤一样悠闲,像壁虎一样轻盈,夜晚的风在他的脚下生出力量,吹得他的衣服鼓胀起来。他张开双臂追赶着冷阙,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像惊飞的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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