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逆流而行,洗净心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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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城门进来的青牛,因为拥挤的街道而停下了脚步。

  人们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多嘴。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出城,带着家人,哭喊着离开。青牛上睡觉的人被吵醒了,伸了个懒腰坐直,抓着牛尾巴挠了挠有点痒的鼻子,然后抬起眉毛,竟然是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道士...

  一个身穿青衫的小道士,骑着一头青牛,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头上插着一根青松做的发簪,歪歪扭扭的,和墨林里的树木一样。他的眼睛半睁半闭,圆溜溜的,空洞无神。

  他静静地注视着人流在动荡不安的世界里沉浮,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老者。

  这时,一个老人站在牛前,似乎行动不便,旁边有个年轻人搀扶着他,喘着粗气,看着小道士。小道士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出城呢?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你们这些老人家呢?”

  老人回答:“城里没法活了!你看看现在的城是什么样子?冷杏树下突然长出的根须裂开,里面冲出阴兵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惨遭屠杀!鲜血汇成河流,谁还顾得上尊卑有序啊!”小道士不再提问,等老人喘匀了气,才催促青牛继续赶路。

  路上果然看到了西梁军在街上杀害陵阳的百姓,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阻止青牛前行,只有百姓磕磕绊绊,让小道士不停提醒。这一路上走得相当艰难。

  “让一让,这位大人,我家的牛耳朵不能随便摸。”

  类似这样的话,不断地重复,直到一个同样年纪不大、走路一瘸一拐的少年在喧闹中拦住了他:“为什么那些恶人不来杀你?”

  “我用了隐身术,他们看不见我,自然不会起坏心。”

  “你胡说,我明明能看到你。”少年显然不相信这些旁门左道,小道士解释:“你是有心人,他们都是无心之人,你现在可能不懂,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少年责备道:“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小道士:“我是修道之人,日出日落,就是一次轮回。”

  少年还是不明白,但他不在乎这些,迅速朝城门跑去:“不跟你说了,我要逃难去了。”

  小道士看着他的背影,见他一瘸一拐地跑得很辛苦,于是大声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少年头也不回:“我不知道,反正离开陵阳就是好的,反正我是个乞丐,没有家人也没有牵挂。”小道士轻轻地说了声慈悲,然后掉转青牛慢慢跟着他:“福生无量天尊。”

  少年看见他跟上来,干脆继续和他说话:“你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你要去哪里?”小道士:“我要去找我的师兄,他从不周山下来,我要带他回去。”

  “你最好别去,就算那些恶人真的看不见你,但他们还在杀人。”少年真的很害怕,小道士却睁大眼睛,好像这一切都很正常:“恶虽然看不见,但它一直存在。”

  少年点点头,但他还是不懂这些深奥的道理,只能继续前进。

  小道士看着他那条瘸腿,从后面叫他:“有没有想过,就这样出城,糊里糊涂地活下去,和被恶人杀死,哪个更真实,更自由呢?”

  这问题真是稀奇古怪,少年听到后停下了脚步,没花多少时间就回答:“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正因为这样,我更要好好活着!”

  “没有时间去认真地年轻,但一定要学会认真地老去。希望你能顺利离开这座城市,然后认真地生活。不过,红尘世界的日子既认真又艰难,这是我大师兄教给我的道理。而且城外的世界同样混乱,真心祝福你平安快乐。”

  说完,两人告别。小道士轻轻叹了口气,这时有士兵朝他冲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张三寸黄纸符,轻轻地烧掉,口中念念有词。那些满身泥污的西梁黑军就像没看见他一样从旁边飘过,偶尔有人仔细嗅了嗅,即使闻到青牛的气息,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一幕被一群受伤的士兵和残兵看在眼里。

  伤兵问:“你是谁?你怎么做到的?”小道士回答:“我叫渐离,这只是道教的一个简单幻术。你们能看到我,是因为我没对你施展法术。”

  伤兵劝道:“这座城市已经被占领了,你也快逃吧!”渐离说:“我是出世之人,修行从不在乎地点。倒是你们,作为城里的士兵,为什么要逃跑呢?士兵不应该保卫家园和国家吗?我从道藏三千上看到的都是这么说的。”

  旁边的残兵不满地说:“保卫家园和国家不是非做不可的事!你没有家人,但我们都有。国家虽然破败,但山河还在,家破了就没有希望了。世界上有为国捐躯的将领,自然也有像我们这样只顾小家不顾大局的人。没什么好比较的,道士你说的道理,站着说话不腰疼!”

  渐离解释:“我没有责怪你,别放在心上。你们出城打算去哪儿?”残兵答:“西梁向北戎国发动战争,那国家现在已经很危险了。我们打算远离北戎国,找个安宁的地方。”

  渐离惊讶地捂住嘴:“这是背叛国家,我在道藏里也读过你这样的人!”

  残兵闻言大笑:“我们没有生活在和平的时代,但可以选择和平的国家。我爱和平,爱好和平有错吗?”

  “没错,但这完全是两回事。”渐离摸着头,心里困惑。他刚下山,总觉得士兵的话有道理,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与道经不符的事情都不应该被视为真理。但现在他感到矛盾,小道士开始迷茫了。

  伤兵附和道:“皇帝已经去世,太后也仙逝了。现在人人都在谈论北戎国,但北戎国早就不存在了!”

  两人说完,泪水湿透了衣襟,带领伤员继续前行,和百姓一起涌出城门。西梁的士兵不断出现,杀气腾腾,喊杀震天,夜色越来越深,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

  渐离,那个从不周山下来的道士,告别了小和尚,独自踏上旅途,悄悄地来到了北戎国的首都陵阳。他刚到,就目睹了这个城市的最后衰败。

  渐离摸了摸胸口,拿出一个八卦罗盘,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点点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皇宫山顶,低声自语:“原来是在那里啊。”

  他继续骑着青牛,指着一个方向,然后靠在牛背上沉沉睡去。青牛打着喷嚏,笨拙地走向三千琉璃大道,这事就不提了。

  另一方面,邺王自从和丑时生告别后,直接来到了斛觞楼。斛觞楼是陵阳城着名的酒馆,四层高,上面有露天平台,下面连接着温泉,是达官贵人常去的奢华消费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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