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心诡谲难测透(2 / 2)
渐离脸色惨白,躲在墨林身后抱着白猫,紧张地道:"墨大哥,我发现一件异事,那些外界羽人身上的物品并非寻常兵刃,而是正宗的道器!"
"所谓道器为何物?" 墨林疑惑地询问。
公羊千循挥了挥手中之剑,答道:"吾这把剑即其中之一,还有碧玉葫芦与玄黄铜镜,皆是道器也。道器乃是用于施展神通秘术之物,并非用以近身搏斗。"
他瞥了一眼渐离,赞赏之情更浓:"道友刚才所言极是,外面那些人的手中握着的确是道器,他们精通的正是道术神通,正因为如此,他们恐怕难以应对我二人布设的道阵,故未敢轻易侵犯此处。"
墨林回忆道:"昔日在文昇门一见阁下风采,您曾在城墙之上驾驭七剑接引司马种道真人及长离真人,那时展现的手法并不像施展道术,而是全凭武艺驾驭剑势。"
公羊千循点头承认:"周真人所言不谬,世间的修士,无论是研习道术者,或是修习武术者,皆须一门深入,不得偏离正途。道术者洞悉天地至理,往往轻视武技修炼者,而武术者则磨砺肉身力量,又常视道术者为花拳绣腿,两者之间的门户之见由古至今,非岁月流转或人力所能调和。"
"然而贫道却不愿拘泥于此,因而自幼便勤修道术与武艺两途,原本抱持鸿鹄之志,欲将二者融为一体,引领天下修行之路归于一统。无奈学艺不精,天资有限,虽然偶有所得,但终究道阻且长,尚未辱没师门之名已是尽力而为。"
说到这儿,他不禁轻轻叹息:"提及此事,实感羞愧。自从贫道踏上双修之路以来,时常遭武道两脉之人轻蔑不屑。起初心中愤懑难平,久而久之,这份怒火犹如莲花化冰,逐渐冷却。"
说完这话,公羊千循的神情略显黯淡,墨林只顾饮酒,而渐离却听得如痴如醉:"道长,您这种独特的修炼方法有何专有名词吗?"
"自然是有其名号,贫道并非创派祖师,此法门称之为‘以兵御道’!" 公羊千循言语间流露出自豪之情,墨林睁开半眯的眼睛,听罢终于放下酒壶:"好一个‘以兵御道’,公羊兄是否曾考虑过,那些门外之人,同样也在运用‘以兵御道’之法呢?"
此言一出,公羊千循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三人目光齐聚客栈之外的诡异身影,此刻的时间仿佛格外沉重。窗外之人虽沉默不语,但已经开始用铁画银钩攻击客栈门户,门前挡路的桌椅物件传来阵阵闷响,每一次撞击,都让屋内的三人不由得为之震撼!
长久以来,墨林突然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他身形一挺,来到了门槛之处,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两人开口:“此处屏障难以持久,一旦门户破碎,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会涌入,首先击杀于我,尔后再随手除去你们。”
他的话语平静如水,然而渐离却被吓得瞠目结舌:“正如我先前所言,如今唯有我主动投案,你们两人才有望保全性命。”
公羊千循面带疑虑反驳道:“周真人何以如此断言?此举岂非置吾等于不仁不义之地境地?”
墨林淡然回应:“公羊兄切勿谦辞,我早已洞悉你并非坐视不理之人,但同样并非甘愿赴死的豪杰!”
公羊千循脸色晦暗,默不做声。
墨林继续道:“我深知兄台之意,此番纷争源自于我自身,不必让两位同道陪我共赴黄泉。世间固然讲究大道至正,然而敷衍应酬者众多,面临生死关头,所谓的侠义之举又能有几人能坚守?窗外之人若仅寥寥几许,公羊兄定当出手相救;如今却是数百修士汹涌而来,公羊兄自然明白,此时此刻须得保全自身。从刚才你与我背道而驰之时起,我就已洞察其间的变故,公羊兄无需再做推诿,毕竟人之常情,此乃无可厚非之事。”
他又望向渐离,问道:“你害怕么?”
渐离脸色苍白,微微点头:“墨哥,我不想让你离去。”
墨林微笑,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他的头颅。
“我不会责怪你,你还年幼,尚未领略世态炎凉,生死之理尚且不明,因此无法坦然面对取舍,你有心想救我却又恐惧丧命,这也合乎情理,所以我并不怪你。不过我的那只灵猫已经陪伴我很久了,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照顾它,喂食不可过量,免得它醒来发现自己身材走样而不悦。 ”
渐离顿时失声痛哭,紧紧抓住墨林的衣服不愿让他离开。墨林挣脱开来,不再回头看那两人一眼,奋力推动门前的桌椅杂物,其动作之中蕴含着强大的法力。外面的修士们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也纷纷增强了攻势。
不久之后,伴随着一声轰鸣,大门应声破裂,一群身着白色羽衣的修士如云般聚集在门口,无数张佩戴着仙鹤面具的脸孔僵硬冷漠,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沉思良久。
墨林挥舞宽大的道袍,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众生,迈出稳健的步伐。他身披墨绿色的道袍如同碧荷临风,身影宛如清莲般飘逸,瞬间消失在洁白的云雾之中,杳无音信,只剩下一群奇异的仙鹤在躁动喧嚣,对于客栈内的其余事物视若无睹,片刻之间便四散而去,化为无形。
客栈门前重归寂静,只有满地凌乱的雪痕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渐离在此之前从未见识过如此阵仗,被吓得魂飞魄散。公羊千循忙拉着渐离向外逃窜,渐离木然地任由他拖曳着离开了黄粱客栈,回头瞥了一眼客栈大门,只见原本完整的窗户已经被腥红的狗血浸透,上面还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禁制符箓。公羊千循凝视半晌,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周真人所言果不其然,这群家伙竟然已经彻底攻破了我们的修炼场所!”
而渐离仿佛并未听见公羊千循的话,他痴痴地盯着胡同一侧,那里仍然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羽人修士,他们抱成一团,手中握持着各式法宝武器,在明亮闪烁中宛如一场诡异的庆祝活动,实则残忍地砍击着某个不明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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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千循面露淡然的悲戚,瞥了一眼渐离,轻叹一口气,将手覆在他双眼之上:“你还年幼,有些事情不宜目睹。”渐离泣声愈烈:“其实我早已双目失明。”
“他们修炼者众多,我们并非对手,恩怨纠葛已然终结,生者归尘,死者归土,我们应当启程了。你我齐心协力,突破这背后的道场绝非难事。”
渐离却立定原地,一脸坚韧:“我不愿离去,前方太过喧嚣,我已经无法听见游师兄的传音了。”
公羊千循不再多言,拽紧渐离的手腕,强行将其拉向另一端的边际。渐离竭力抵抗,但他力量微弱,终究拗不过公羊千循。两人刚刚走了几步,身后忽现异象,回首望去,只见那些身穿白羽道袍的修士手持利刃,纷纷朝他们疾冲而来,瞬间令二人脸色苍白,也只得加快步伐,急匆匆地逃离。
然而,仅几步之后,渐离突然停下脚步,紧紧抓住公羊千循,用力摇晃他的衣袖道:“我听见了马儿的嘶鸣!”公羊千循心中焦急:“你说什么?”
渐离欣喜溢于言表:“那是我们不周山脚下的老马,我曾亲自饲养,绝对不会认错!”
公羊千循最初以为渐离是在胡言乱语,正打算再度逃跑时,突然间一声高昂的嘶鸣响彻天际。他惊讶地转过身去,赫然见到一头极其苍老的拐子马,在那些白羽修士中横冲直撞,驰骋无阻!马眼中闪烁着嗜血凶光,犬齿暴露在外,令人震惊的是,一位身着绿袍的道士正骑在这匹马上放声狂笑,人马一身血迹斑斑,却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宛如置身江湖之中,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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