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攻山之玉不可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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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目睹这一幕,心中困惑不已:“这是何意?”

  皇子凉神色哀痛,手中捏着一张灵符般的信笺,递给了他:“你自己看看吧,没想到那位老修士行事狠辣,竟无所不用其极。”

  宁远接过信函,览毕之后,胸中怒焰熊熊燃烧。

  他站立在峡岭绝壁之上,俯瞰脚下,指间指向其中一个泛着灵气光点的地方,喝问道:“这其中一处隐藏的,可是灵瑜仙子?”

  皇子凉深吸一口气,徐徐点了点头。

  “他这是在逼迫我,拿我对灵瑜的情感作为赌注。倘若我下令进军,灵瑜仙子恐有陨落之险;可若我不下令,那么我的军队必将士气瓦解!”

  “以灵瑜仙子为人质,此举实乃卑鄙小人的行径!”宁远恨意滔天,虽然他平日对灵瑜并无好感,但在如今列国争夺的大局之下,他仍是能够明辨大义之人。

  此刻,发兵与否,全在一念之间,皆由皇子凉决定。

  赵凉颓然坐倒在地面,遥望天际,陷入沉思。

  宁远握紧手中红缨长枪,侍立一侧,满目焦急:“殿下!我们已无多余的时间了!”

  皇子凉毫无反应,转头看向宁远,那一双泪水纵横的脸庞令人动容。

  这是宁远首次看见赵凉泣不成声,心中不由得一软,陪他在崖边默然静坐。

  “将领,这些年来我一心扑在政事上,竟未曾真正关心过她。”

  宁远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此刻的他内心深处亦是微微慌乱,情感之事,谁能说得清呢?

  “我曾不止一次想过,等到这世间万物安宁,便迎娶她为妻。然而这一想,却让我走到了今天的境地。”

  “在此之前,我与周真人就曾谈起过她。我深知阿姬对我情深一片,也知道草仙子带走她必定有所图谋,我还自以为在这种紧要关头,我能狠下心肠。”

  皇子凉说着,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沾湿了胸前衣襟。

  “然而就在刚才,我发现我无法做到,我欠她的已经太多年了。即便是小时候,那个简简单单给她买糖葫芦的承诺,我都一拖再拖,直到今日。”

  皇子凉愈说愈悲,下方的太京州修真大军见峡岭之上仍无动静,皆潜伏待命,场景渐趋平静,只有大片银色灵力如同浪潮般滚滚涌向峡岭顶部。

  宁远见状催促道:“殿下,您应该做出选择了。”

  皇子凉闻声依然神思恍惚:“你可知她那个大竹筒中装的是何物么?”

  宁远听后摇头示意不知,对于灵瑜仙子的事情,他确实不曾过多关注。

  皇子凉说起此事,不禁微微苦笑:“那个竹筒,只有我一人有幸目睹其中内容,全是那些我曾经答应要陪伴她完成的事。但我事务繁忙,每逢早朝或是出征前夕,总会随口许下一个诺言给她,她担心忘记,便一一记录下来,又害怕丢失,便将这些诺言小心收进竹筒中,贴身携带,日积月累,竹筒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大,我也越发习以为常,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她,或是她会离我而去……”

  话至此处,皇子凉红着眼眶望向宁远……

  "殿下,您命我传令,此事我心中明白。身为北戎州的储君,兄长战亡,父皇遭人毒手,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苦苦维系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安危系于我一身,我不能有丝毫儿女情长之念,这一点我心中自知。只是觉得如此对待她并不公正,她并未有任何过错,为何要替天下之人承受这份痛苦?"

  储君澜抱着头,微微颤抖,身后侍卫纷纷上前催促,全被宁渊厉声喝止,并驱赶到一旁。

  "她唯一的希冀就是成为我的伴侣,我已然亏欠她良多。平日里她伪装得豁达开朗,纯真无暇,然而我深知她内心深处的煎熬何其沉重。世人皆谓其父为防她惹祸,便为其佩上了束缚的铃铛,又有谁能想到她那无所畏惧的个性怎会受此拘束?实则那只铃铛乃是我赠予她的唯一信物,更是周白松前辈恳请我亲自替她佩戴上的桎梏。"

  "既是你的所赠,她自然甘愿承受。"  宁渊淡然回答,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女子的形象。

  "所以,此刻我若下令,便是赐她死罪。她从未想过要离我而去,我亦未曾料到她会遭遇背叛。但最叫我无法预料的是,我会以这样的方式亲手送她离去。"

  说完,储君澜慢慢站起身来,已泣不成声。

  "周灵瑜,我爱你!"

  令牌缓缓落下,仿佛抽走了储君澜全身的力气。他像一个废人般瘫倒在地面,两军之间激烈的交锋已经开始。天空中交织着密集的暗箭与飞石,宁渊抱着他,避开攻击向后方撤退。

  疾奔之中,宁渊眉头紧锁,想起藏匿于军中的穆念安。当下情形已不容许他利用穆念安作为筹码换取周灵瑜的安全。他的思绪一片混沌,刚才储君澜的话使他想起了远在苍梧之地的人儿,但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全是穆念安的身影!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峡岭下的将台上,孔慕贤冷眼注视着战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一旁的穆念花掩嘴轻语:"原来第一智囊也有失策之时啊!"

  此刻的草探花却独自走向后方营地,不再过问战火之事,只专心致志于未完成的陶俑制作。

  他回到营门前方,只见一位红衣少女正聚精会神地塑造泥人,那正是周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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