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初静与初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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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溅上了大门,黎散甚至能看清门环上的肉沫。

  轻推开门,映入眼帘自是屠杀现场。

  莲池中浮尸几具,廊柱上钉有一人,白石小路上铺了几具白骨,假石也被溅上了不少血。

  奇异的是,黎散很平静。

  视若无睹绕过水榭花园、亭台楼阁与厅堂,黎散来到一长廊中,长廊所通向的正是黎家祠堂。

  他猜的不错,他的母亲果真在此。

  祠堂门大开,长明烛倒地一片,牌位也乱了。

  而黎散的母亲——黎初静歪倚供桌,左手无力软趴趴垂着地,怕是断了。

  黎散并未感到毛骨悚然与惊慌失措,尽管他的亲生母亲在笑,笑容诡异。

  同样是面无表情,白清与黎散到底有所不同。

  白清虽是脸上毫无情绪波澜,但眼眸中是有起伏的。唯独黎散,连眼眸都是空洞的寂静。

  “黎散,”黎初静瞧见了他,竟是不管不顾的仰天长笑,“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心慈手软!你这个孽种,他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黎散十分冷静走近黎初静,等待她下一句的惊天大密。

  许是要死了,黎初静吐出了这么多年来的所有:“我本是苗疆之主长女,姓初名静。静,审也。从青争声。有争不是争,争在静中生。可惜,我没有成为我父亲期盼的下一任苗疆之主。我心胸狭窄,自私自利,凡事只顾自己,为了想要的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黎散照旧平静,目视狼狈的黎初静不语。

  “于是,我的弟弟备受宠爱。我本就鲁莽,赌气偷了苗疆至宝古蛊母,逃到中原。期间我遇到了一人,对,是你的父亲,但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黎初静观察着黎散的脸色,却失望发现她的亲生骨肉的确冷血无情,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她又继续道:“他救了我,让才十七的我不必免受遭踏。我出逃两次,第一次见到他那般的中原男人,所以我生了歹心,想将他占为己有,制成傀儡永远陪我玩中原的小把戏。”

  顿了顿,黎初静自嘲道:“可是!他救我只不过是一时好心,还替我安排安稳的生活,仅是因我与我弟弟有六分相似!龙阳之好啊!心悦之人还是我的亲弟弟!”

  黎初静被黎族收养便是因为黎散的父亲,她欢欢喜喜改了姓,期待着话本中的事在自己身上发生。

  可见他十分宝贵一个药箱,内心不爽便偷偷撬开看看,但药箱之中竟全是有关她亲生弟弟的!

  不知多少幅画像,全是一人,坐着制药的、浇花药草的、用膳的、闭眼小睡的,甚至连洗浴与作画者用意明显带着色欲的都有!

  那一刻,黎初静承认她快气疯了。

  而再翻药箱时,黎初静还看翻出了成沓的表思慕之笺,她弟弟赠予的药瓶,她弟弟用过的发带与刻有名字的玉簪……

  在药箱的最下一层,放的是两缕发丝,红绳所绑,一乌一青黑。查看药箱底面右下角,果不其然看到了“初青”二字。药箱同样是她弟弟的,青黑色的发丝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因她弟弟天生发色青黑。

  她想都不敢想,把这样一个温文尔稚的人留在她弟弟身边,原形毕露后会有多疯魔。

  黎初静敢认她弟弟确确实实比她优秀,知药蛊并用,古法制蛊古籍并修,她弟弟配得上苗疆少主之位,她也曾觉得这人配不上她弟弟。

  可恼怒、虚荣、嫉妒、憎恨挤满了黎初静的内心,在事情暴露后她果断下蛊,听到了所有她想听到的。

  她弟弟只比她略小四个月,在她出逃前也只不过才十四,而正是初青十四岁那年,偶然外出寻药制蛊遇见了中毒已深时日无多的他。

  初青看出了他中的毒,是北边才有的奇毒,不过是想取毒时顺带救人,照料一段时日后,初青便毫无留念的走了。

  而他却爱慕无处说。

  药箱中的信笺是他被相思折磨所写下的,本欲传给初青以表心意,奈何自黎初静出逃后,初青被严加看管,书信被迫中断。

  他救黎初静是好心,对黎初静好却是有目的的。

  他想要黎初静带他去苗疆,去见见他朝思暮想之人,让三年的相思成疾有个结尾。

  “可是,”黎初静笑眯了眼,“我不肯啊。”

  他被黎初静下了蛊,几乎是黎初静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关于初青的记忆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别人的撮合下,他与她理所应当的成婚了,只不过莫说是行房之事了,连肌肤之亲皆无。

  他是下意识要为心上人守心,因苗疆有不成文的规矩。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人,便要非那人不可,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听命娶妻纳妾或嫁人为妻。

  黎初静无至爱,但她不屑于,可能还有鄙视,因初青在她认知中向来断绝情爱,他守身守心有什么用?

  当初黎初静要逃出苗疆,其直接原因便,是老蛊主为利益,让她要嫁人。

  古蛊母以婴儿为食,只有如婴儿般新生的血肉才能令古蛊母产子蛊。越是自小接近古蛊母的,所生出的婴儿越能令古蛊母产下更多的子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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