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夏喧长静夜(1 / 2)

加入书签

听风听雨小窗眠,过了夏喧大半。

  一抖宽袖,朱獳出其袖。

  朱獳,其状如狐,脊生利刺,见则有恐。

  七千年前,白云清令此曾守山,七千年后,白不染命其守门。

  “今夜不许他进室上床。”

  梨花木门紧闭,黎谢面对着忠心耿耿守门的朱獳,沉默不语。

  月光探窗入,静拂衣袍影。

  再走几步,过了珠帘便是黎谢名义上的“卧房”。

  黎谢从不睡那,他偏要与白清共睡一床。白清不在的两年多中,黎谢便在白清卧房中睡,靠着残存不多的白清的气息入睡。

  后来白清的气息彻底消失了,黎谢多是几天几夜的不合眼。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夏夜少清凉,白清是真忍无可忍才赶黎谢的吧。

  左右一思索,计从心上来。

  既不许人进,那信呢?

  落笔洋洋洒洒数百字,黎谢欣然递予青鸾。

  青鸾:……

  黎谢立于门前,瞧也不瞧朱獳一眼,静待门开。

  不过片刻,梨花木门轻启,青鸾鄙视着黎谢飞出。

  罗帐轻纱人隐约,坐立披发何所思?

  黎谢一入,木门又闭,独留朱獳瞪眼。

  “不许上床。”白清转首看来。

  花笺于他手燃烧,青蓝色焰火,无灰烬落下。

  黎谢应了声,问:“坐床边都不可?”

  白清严词义正拒绝:“不可。”

  短短失落一下,黎谢坐地靠床。

  地上本无毯,自白清归来后不知为何,铺上了好几毡垫。

  黎谢不问,白清便不说原由。

  垂眸,侧首,已见白清侧身躺下

  白清在两年多前睡时习惯是侧身向内,以一种庇护黎谢的姿势。可如今,白清的睡姿变了,侧身向外,似被人搂抱于怀。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黎谢看不清他的双眼。

  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我想握你的手。”

  白清又拒绝了:“不行。”

  黎谢也不问为何,只是道:“那两年,我找不到你。”

  死寂了片刻。

  “我已经回来了。”

  黎谢抬眸:“你的不告而别,让我永远终日惶恐。”

  白清也是想不到,黎清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愿意让另一个自己苦等两年,信笺还有全拦下。

  青鸾可自由出入桎梏任何一处,自是本着信使之职,欲将花笺递于白清。

  奈何黎清穆堵门威胁:“若是敢予一封信笺于他,我活剥了你的皮,暴晒七日再置于烈火之中。”

  叼信的青鸾轻哼一声,将信叼回,但黎清穆的话,到底没往心上放。

  后见不得黎谢行尸走肉的青鸾自告奋勇,羽翼中藏几花笺,偷偷摸摸溜进去。

  白清不能说是被困于宫殿中,但黎清穆不知何因,好好一居所,硬要整得迷宫重重、眼花目眩。

  可谓是华清宫中套梁园,如似贾家盛时居。

  青鸾黑灯瞎火寻了许久,才根据白清臂上的契约寻见人了。

  原先想着嗅着气息寻人,奈何此处皆是白清的气息,还有黎清穆的中夹其间。

  青鸾:………,看看,都疯成变态了。

  估且唤此处为宫殿吧,毕竟此处有过之不及。虽白清不喜金碧辉煌,但装饰得再素雅也暗透奢侈。

  青鸾是在一张可容七人的大床上寻见沉睡的白清。

  宫殿中床榻多得一手难数,黎清穆这小心思,连青鸾都暗骂一声疯魔。

  吊帐床上,香丝纱衣半遮掩,掐丝珐琅灯未点,漆黑一片。沉睡的白清侧身向外,一手垂悬床外,腕上被系上衣带,衣带另一端不知绑在何处。白发是被精心打理的,乖乖被发带系好,不见一丝凌乱。

  青鸾伸颈入帐,仔细一瞧,裸露的双肩与锁骨上全无半点事后痕迹,往下一看,只看见白清伸出的双足上戴着对羊脂玉脚镯镶三宝石系金链银铃。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竟欲锁住清风,妄想。青鸾心道,不屑地长哼一声。

  正是这一声,它被黎清穆抓出了宫殿。

  黎清穆照旧白衣玉冠,宫殿外不似里漆黑,而是白日明亮,但无端生出些许不近人情的冰冷。

  青鸾是非生非死之物,却有感觉和欲望,于是黎清穆想出了个折磨它的法子。

  烧一炉沸水,毫无人情地将青鸾扔入沸水中,封炉。

  可怜的青鸾被煮了好几个时辰,眼见水少了,黎清穆又往炉中添水,重新烧沸。

  周而复始,青鸾已是喝了七炉水,眼都看翻白了。

  而黎清穆却笑眯眯对紫炉中的青鸾道:“不如把你炖了,喂给他吃补身子。”

  青鸾口吐白沫失声惊叫:“我是杏花枝雕刻而成的青鸾,又不能吃!”

  青鸾随口一句倒令黎清穆忽想起什么,这才放给了两眼昏花的青鸾。

  于是,青鸾只能有心无力地看着黎清穆又入漆黑的宫殿中。

  白清本是半睡半醒,可隐约感到有道视线紧盯自己,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黎清穆。”

  他听到了:“为何不多睡会,无人会来吵你的。”

  白清半撑起身,微摇首:“放它走吧,我还陪着你。”

  黎清穆只心疼白清的身子,先是让白清躺下,再道一声嗯。

  既已惩罚了青鸾,再留着只会扰了他们的清静。

  “难受吗?”

  黎清穆问的是白清右手腕所系的衣带,毕竟黎清穆的欲望很简单,只是希望白清能永远陪着他。

  不分别,不离散。

  何况上次的五天六夜后,白清又是发炎咳血,又是高烧连日,气若游丝都不为过,黎清穆哪还敢。

  黎清穆的手贴上白清侧脸,像在感受白清一如既往的冰凉体温。白清一摇首,如在蹭他的手心。

  “但我想你解开。”

  “好。”

  说着,黎清穆俯身去解衣带上的结,一个一个,细心无声去解。

  白清便看着,不语。

  衣带是他的。

  说到底,这是由欲望构成的黎清穆,克制了却不隐忍。

  衣带解好了,他却不给白清,而是再次逼近白清,问:“青鸾是由杏花木雕成的?”

  白清一后移,抿唇不语。

  黎清穆上了床:“难道你又想骗我。”

  白清终于舍得看黎清穆一眼了:“别碰我,我不要在你怀中睡里侧。”

  “为何?”

  白清闭上了双眼:“因我不想将你踢下床。”

  “受宠若惊,”黎清穆轻笑道,“那这样呢?”

  白清翻正身,面对撑在他上方的黎清穆睁开双眼,沉默并屈起一腿。

  掐丝珐琅灯已点,黄蜡已燃,死寂片刹,终是黎清穆认了输。

  环抱清风,黎清穆无奈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黎清穆在为白清系好衣带,但手不老实地乱摸。

  现在的白清,除开被褥,近乎全身赤裸。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