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乘黄(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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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芷当上学徒的第三天中午,她正在院子里背书,院子外面传来响动。

  虽然已经成为魏方士的徒弟了,对外她还是以仆人的身份示人,也因此,她放下书,前去开门,却被外面站着的人吓到——

  是滕王和滕王妃。

  她连忙照着自己被教的样子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滕王看都没看蹲着行礼的兰芷,一挥手让她平身就进去了,脚下匆匆,好像找魏方士有急事。她起身后暗中观察前来的这对夫妻,滕王妃的面色看起来比之前见到时要好很多,看来,魏方士确实是在给他调理身体,只是不知道突然来找魏方士是有什么事。

  她低眉敛目,快速去冲泡了一壶茶水端到主厅中,魏方士已经和滕王夫妇围着桌子坐下了,见到她进来端茶倒水,三个人的茶水都倒好之后,魏方士突然开口让她留下,面向这两个主家介绍道:“滕王,滕王妃,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带走?”

  滕王本就没怎么注意这个小丫头,魏方士这么一说,她才打量了两眼。不怎么惹眼的一个小丫头,看起来还有点眼生,但是既然是在滕王府里,肯定也就是滕王府的人了,她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于是点点头:“当然可以,能当方士的徒弟,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兰芷眼角抽抽,还是像模像样的褔了福身,算是感谢滕王和魏方士的“提拔之恩”。要人一事告一段落,滕王又说起炼丹:“大恩不言谢,您炼出来的真乃绝世丹药,治好了内人的隐疾,这之后,他也再不会因为别人而乱吃飞醋,也算是解了我的一大心病。”

  她扬扬手,门外跟着过来的侍从会意,端进来一只玉盒放到桌上,滕王打开,一股好闻的草药香扑面而来,魏方士几乎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看看滕王,又看看盒子里保存的很完好的、应该上百年的灵草,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这是……?”

  滕王颔首:“这是送给魏方士的作为答酬的五百年份的天芝草。除此之外,我们也知道魏方士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也准备了两百株普通品质的灵草作为路费给您。若此行路途遥远,这些路费不太足够,可以让库房再去拿来些添补一下,也好帮助魏方士悬壶济世,行好生之德。”

  说话间,另一位侍从从门口走进来,端着一只扁平的长方形木盒,盒子比第一只大很多,略长于侍从的肩膀。呈到滕王面前,她打开盖子,从左往右,结结实实地排列了整整齐齐的二百株灵草。虽然滕王只说是“普通品质”,但也算是上乘,起码这比随手一挥赐给兰芷的那五株灵草的品质又好上一些,普通品质也显然是在自谦。

  魏方士点点头。他来滕王府上做客,也是对自己的水平有很足的底气,都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病也给治好了,又怎么会在酬劳上推辞再三——忙活这么老些天,不就是为了发工资的这一刻吗?

  他没有推诿,示意兰芷上前收下。待兰芷从滕王手里接过木盒合上盖子,而后稳稳拿着退至他身后,魏方士才道:“不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滕王虽大气,我也不能不识好歹,这些就足够。”

  他又转而用手掐算几下,若有所思:“王妃疾已痊愈,只是以后万万不可忧思过度,伤了根本,只怕之后子嗣不丰。既然病已经治好,我也不便久留。路费已齐,还有人待我去救,不多留,后会有期。”

  他这一番话来的太过突然,滕王的神情变了两变,笑道:“如此着急?魏方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既是要离开,匆忙之间,还是先吃一顿饯行宴再走。”

  魏方士正色道:“非是我不想,只是算到远处一户人家有血光之灾,救人天降功德,怎可因为一顿饭被耽误?”

  “滕王,王妃,小人先走一步,还请恕罪——”

  看不见滕王一下子阴沉的表情和滕王妃的小心翼翼,魏方士说这话时,兰芷已经被拽着跑到了百里之外。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一个没注意,就被拉着胳膊直接闪了出去,同样闪出来的还有那装着五百年天芝草和两百株灵草的两个木盒子。

  两百株灵草在兰芷手里还没有拿热乎就被魏方士收走,她看着魏方士那张年轻的脸,突然觉得不太真实:“师父,你到底有多少岁了?”

  滕王的招揽之意和知道魏方士要离开之后的杀意虽然没有遮掩的很好,但是也不至于连涉世未深的人都看得出来。魏方士这张嫩嫩的正太脸是怎么看出来对方不怀好意的。

  魏方士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把灵草揣进袖子里,心情很好地回答道:“啊……大概是两百多岁吧。像我这样年纪轻轻,玉树临风,风华正茂就修成丹道的方士也不多,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两百多岁还年轻?他难道是什么长寿的种族吗?

  不管怎么样两百岁都不太可能看起来这么年轻,除非他是什么精怪修成的,或者自己吃了什么自己炼的丹药,如驻颜丹啊回春丹啊之类的。

  但是看着魏方士兴奋且自得的表情,兰芷还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

  白民国虽然说是一个国家,但不如说是一个种族的部落。这个种族因为受到上天的眷顾而规模较大,但是再大也没有大出兰芷认知中的一个省份。才不过百里之外,山川风水的各种样貌就全然不同,站在路上,身边走的也不再是身形巨大的白发人类——他们已经踏出了白民国,来到了另一个地界。

  魏方士显然对这里的景色不陌生,信步而走,天色尚早,他们来到一处繁华的小镇,镇上的人都衣冠整齐,腰间佩剑,他们穿着野丝织成的服饰,出行时驱使两头老虎,看起来威严齐整,只是——

  “让一让,让一让,有点太挤了。”

  兰芷费力穿过老虎们带着黑色花纹的橘色皮毛,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不耐烦。

  这些老虎都不是花架子,货真价实的凶狠威猛,血盆大口一张,涎水能拉三里地,但是在这种因为人出门太多形成午高峰而造成交通拥挤的情况下,镇上的人都不断为自己带着的老虎挡到别人而道歉,老虎的嘴被自家的主人捂着,只能生闷气地忍受着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时拥挤的躯体和可能被对方身上带着的什么锐器刮带走毛发的疼痛。

  尽管小镇的街道比兰芷见过的宽上不少,但还是不能忍受这样拥挤的情况。这确实是避免不了的,毕竟每个人出门都带着两头老虎。

  兰芷现在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样对她来说的新奇景象,因为,她好像把魏方士跟丢了。

  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在人和虎的拥挤下,甚至因为这里的老虎不同于人的高大身形,在一丛丛毛茸茸的橘色或黑色的毛发之间,她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从人堆里钻出来,却没见到可能会等在原地的魏方士。

  或者也只是她迷了路。

  她站在街道上看着流水的行人和老虎,不时地会和一双双铜铃般的大灯笼眼睛对视,她也没时间感到害怕了。她试图在一丛丛的人里面找到那个说要帮她找到乘黄的骗子方士。

  不是说好让她做苦力打下手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她是一个没什么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难道魏方士发现自己不见了不能来找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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