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舍生取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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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侍卫低头斜看江愁城阴晴不定的神情,不知他对自己是杀是留,心中着实忐忑不安,仿佛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一时难以安定,身子不由瑟瑟发抖。江愁城看他如此模样,长叹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愤怒,抑或是无奈。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今夜乾清宫都有什么人护卫永球?”侍卫听他直呼嘉庆皇帝的名讳,脸色一变本能地便要直斥其大胆无礼,直呼今上名讳是大不敬的死罪;但是他一看到江愁城阴鸷的表情时吓得这话没敢说出来,又直直缩了回来。江愁城是何等样人,岂有看不出他的心思,哼了一下,道:“是不是为你的主子感到鸣不平,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年他镇压白莲教,杀害了的多少兄弟姐妹,你是汉人为什么不思报国,恢复明室?反而投身清廷?”这侍卫喏喏道:“小的只是个平庸之辈,不堪大用,那有那胸怀天下,囊括宇宙的雄心壮志。”江愁城也知他只是个寻常侍卫,对家国兴亡大事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只是气不过他为清廷效力,所以不齿其为人。他抬头看天空中残月,犹挂天空,在黑夜中闪着微弱之光,虽是微弱之光,可是依旧照亮前程!那是天下人所企盼的月光啊!

  江愁城从这侍卫口中得知乾清宫有武当道长穆长清——他可是武当掌门的同门师兄弟率领本门弟子把守,卫护皇帝周全。当今天只有复明社与朝廷作对,武当一派投身朝廷、少林寺一脉自康熙火烧少林寺一役,此派精英首脑几乎殆尽,只有个别僧侣逃至福建,秘密创立南少林,以期后来光大此派,别派人士也只有地处边陲的昆仑一派与清廷为敌,其它帮派都悄无声息,听任朝廷为之,放眼天下似乎也只有复明社可以担负反清复明的大任了!

  江愁城点了侍卫穴道,并不害他性命,只待十二个时辰穴道自动冲开,便无大碍,穿上他的衣服,挂上腰牌,便向乾清宫而去。袁承天都将这一切瞧在眼中,见他远去,心中惆怅,不知自己便怎么进入天牢。他情知这江愁城非比常人,他不去天牢,先去乾清宫,自是引开敌人注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去天牢,这样反而容易事半功倍。只是自己该怎么进入天牢呢?江愁城有侍卫衣服腰牌自然可以轻松进入皇宫大内,自己可就难了。忽地东边天空红光一片,火蛇乱舞,噼噼啪啪乱响,那边是乾清宫,里面乱嘈嘈一片,有人大声呼喊救火,看来是失火了。只见天牢那边侍卫也一齐往乾清宫赶来救火,只留下少许人看守天牢中的犯人。袁承天一见便知这是江愁城的调虎离山之计,好趁机去天牢搭救丘帮主,只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有着急的份。

  忽地一乘小轿远远而近。轿中有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说话:“董侍卫前面失火的是不是我皇帝哥哥的乾清宫?”轿前董侍卫应声是。袁承天见状心想机会来了,便趋步上前,大声道:“清心格格是你么?”深夜之中他乍地一喊,直震人耳鼓。董侍卫拔刀胸前,怒斥袁承天大胆贼子,深夜惊动格格,作势便要砍杀来人。

  这轿中所乘之人正是清心格格,她听人说乾清宫失火便关心皇帝,更兼乾清宫离天牢不远,心挂阿玛便急急赶来。她听到外面有人喊的名字便掀开轿帘,夜色朦胧中依稀可见是袁承天,便喝令董侍卫收起腰刀,说道:“董侍卫不得无礼,这是袁少侠。”她并未说出袁承天是昆仑派弟子,因为天牢中便关押着傅传书和赵碧儿,宫内侍卫尽人皆知,她怕节外生枝,多所不便,也知道他此来自然是为了他同门师兄和师妹,并未特意来寻她,思到此处心中一酸,有些酸楚的感觉,是啊自己才和他相识多久怎么能和他的小师妹相比?

  袁承天来到清心格格面前。月光依稀下可见他清逸英俊的脸,依旧挂着倔强傲气,他这种天生与来的性格却是别人无法改变的,终其一生!

  清心格格不知为什么一见袁承天的面便心中酸楚,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几乎就要哭出声来。董侍卫一见情形不对便和另外二名随从走开,知道这清心格格心仪这英俊少年,待在当地只会碍事,所以远远走开,依旧看着两个人,以防不测。

  袁承天握住清心格格的手,说道:“清心格格你带我去天牢好么?”清心格格道:“你是关心你的师妹吧?她有人关心,可是这世上又有谁关心我?”袁承天垂下头,默然道:“格格锦衣玉食,皇室中人,难道不快乐?”清心格格让袁承天抬头看她。袁承天只见清心格格怨悔的双眸,双眸深处隐藏不为人知的痛苦!天下谁人是快乐?没有一个,将相王侯也有七情六欲,谁也不可以免俗。

  忽然格格头一歪。袁承天见不对忙去扶。清心格格倒在他宽广的肩臂上,竟尔嘤嘤哭了起来。袁承天心中也是不安,他竟而不知如何安慰格格。有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在你面前哭泣,你能不心动,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同身受,当一个人拥有时从来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你会痛不自己!

  好一会儿,袁承天见乾清宫火势渐小,便安慰清心格格道:“好姑娘你错会意了,我从来只把师姐当作姐姐看待,没有其它意思,对你却又不同,自从认识你一来便一见钟情,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直觉告诉我今生如果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么生在世间也是枉然。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格格讶然地看着袁承天,只见他双眸之中亦是含情脉脉,难舍难离,这情态从来作假不来。她头枕袁承天肩臂,柔声道:“也许你师姐从来不这样认为?”

  袁承天道:“从来喜欢一个人都不可以勉强,师姐冰雪聪明不会不明白的。”格格收起悲伤带他进入天牢。

  浑暗的墙壁,阴冷摄人的杀气直让人心中生恐怖。这是一间关押女囚的牢房,格格要狱卒打开牢门,狱卒不敢不为——因为这是和硕亲王舒尔哈齐的唯一的掌上明珠,任谁也不敢惹——因为和硕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皇叔,所以只有唯格格之命是从。

  牢房之中正是赵碧儿,头发有些凌乱,面目悴憔,双目暗然失神,望着墙壁怔怔出神,不知心中所想何事。她听到牢门打开,有人进来,便回头看来人。当她目光触及袁承天时,便身子一振,目中有光,站立而起便欲抢步而出,不料脚上有铁镣,扑跌向地,眼见便有跌倒之虞。袁承天跃步上前,将师姐娇躯牢牢扶倒,柔声道:“师姐,你受苦了。”

  赵碧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落下,扑在他肩臂哭个不休。袁承天道:“师姐你莫哭,你哭得我伤心我也要哭了。”这时清心格格看不过,说道:“这里不是卿卿我我的地方,莫如救你脱身,方才是好!”

  赵碧儿见这说话女子通身气派不似世间寻常女子,隐隐有皇室气派,便觉心中诧异。袁承天连忙告诉她清心格格身份。不知为何她心中竟升起莫名的伤感,是自卑自己身份还是容貌一时也说不清,可说五味杂陈。

  忽然外面有人呐喊:“有奸贼夜闯天牢,要劫反上作乱的逆贼。”袁承天他们三个人都是一怔,不知所以然。还是袁承天反应快,知道是江愁城在乾清宫放火之后将把守天牢的一干人引去救火,趁其空虚便潜入天牢,殊不知乾清宫的嘉庆皇帝何等睿智,便知定是有人欲行调虎离山之计,去劫持天牢的叛逆之贼,便令侍卫速去天牢告诉舒尔哈齐务必小心在意,莫让贼人走脱。

  江愁城潜入天牢本以为可以畅行天阻,孰料棋差一招,与狱卒接口时说错暗语,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这时四大高手齐齐赶来,将江愁城围在牢房之中。铁丹青、文浩然、赵长沙、阿林保四个人冷冷看着江愁城。铁丹青冷笑道:“这不是复明社中山东分堂堂主江愁城么?不知今夜为何不光明正大进来,反而偷偷摸摸作贼一般。”他言下之意暗讽讥笑。江愁城不卑不亢笑道:“我辈为汉室中兴,作贼也是甘心,强似某些人做清廷鹰犬!”铁丹青脸皮变色,勃然大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江愁城不怒反笑道:“我辈为国为家,死又何妨,但留清白在人间!”

  文浩然耐不住性子,抽刀在手,吼道:“大哥多说无益,刀剑见真章。”他抄刀在手,二话不说向江愁城头上劈去。江愁城叫声好,撩起衣襟掖好,抽腰间蟒蛇鞭扑愣愣在手,向文浩然攻去。两个人一时间相见成仇,恨不得一招毙对方于招下。两个人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袁承天冲出牢门便见西边一间牢房尘土兼扬,有人在里面厮杀。他刚到门口,便见有人暗使手段,放出毒菱,打中江愁城肩头。只因江愁城与文浩然厮杀,自顾不暇中了敌人暗算。毒菱上喂有巨毒,毒入血液,血液攻心,最是歹毒。江愁城毒血流动,一时愰惚,出招便缓。文浩然见机得快,刀转左侧,扑地一刀刺中小腹。江愁城大叫一声。文浩然随手长刀一转,又往外一撤。江愁城小腹鲜血喷出,大叫一声倒地身亡。这一切只在旋踵之间,袁承天根本来不及出手搭救,眼见江愁城身死此地,心中悲痛一时无法。忽听沉重脚步声响,有人大声道:“和硕亲王到。”

  袁承天忙撤身回到赵碧儿牢房,正见清心格格用随身所带短刀砍脚镣,只是一时半刻难以成功。袁承天急道:“傻姑娘,你们还在这做无谓的事,大批官兵马上就到,还不走。”赵碧儿道:“格格你们走吧!”清心格格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你。”袁承天见事不成,道:“来日方长,快走。”

  清心格格叹口气,道:“好吧,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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