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黑白分明的对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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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行了断吧!”

  玄玉接过匕首,笑着打量着,说道。

  “还是求庄主亲手杀了我吧!”

  “我不打算亲手杀你了。”

  “庄主是嫌弃玄玉了吗?”

  “无关嫌弃,只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庄主为什么不肯喜欢我?”

  “感情之事,只可情动,不可勉强。”

  “那你与秋水…”

  “那晚…我对她确有动情。”

  “我死后,庄主能不能继续恨我?”

  “为何?”

  “此生我既得不到你的情意,那便得到你的恨意吧…终是我太痴,终是我固执,终是不愿让你忘了我…”

  说完玄玉用匕首利落划过了自己的颈间,伴随一道鲜血涌出,她带着一弯笑意倒在了万象宫的温暖大殿上,倒在了上官炎冥的脚边…

  玄雀听到动静,急忙推开了大门,只看到玄玉倒在了地上,鲜血慢慢流淌,手中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虽然知道玄玉今晚必死,也知她罪大恶极,大概是多年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情义,玄雀还是感到了一阵伤心袭来。

  “庄主…”

  上官炎冥背对着玄雀,站在玄玉的尸体旁,任由她的鲜血漫到自己脚下,平静说道。

  “明日持我令,通晓山庄上下,传各州江湖据点…风满楼蒹葭罪大恶极,其奉南乔公主之命,设计杀害九幽山庄玄籍秋水…和玄玉…几位山庄首领,蒹葭已于丹枫峡谷死于我的剑下!再发九幽追杀令,即日起,各处据点可为九幽山庄首领报仇,凡遇风满楼之人皆可诛杀!还有一事…目前黑水五玄和昆仑阁主之位出现空缺,按照山庄规矩,五日之内补齐!”

  “是,庄主,玄雀明白!”

  就这样,九幽山庄叛徒之事,上官炎冥最终还是选择遮盖过去不再声张,同时利用几人之死,彻底将矛头对准了风满楼。

  两日后,秋水棺椁入土为安,上官炎冥和云江月率众首领焚香祭拜。

  上官炎冥神色平静,于这苍茫天地间的一处凄凉新坟前,看着她的墓碑,再次想起了她的音容笑貌…驻足良久,默念祈盼。

  今生已是诸多阴差阳错,若有来世可续前缘,你定要骑骏马,持惊鸿,携古玉,纵然天涯海角,相隔千里,也要与我相见。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数日后,黎州定安侯崔平离奇失踪,时隔十年雷旗军营再次易主的消息,终是那纸包不住火,传到了中书令大人的府上。

  郭瀚这些年浸润朝堂,本早已修炼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只是如今听到雷旗军营失控的消息,他青筋暴起,咬着牙,双唇紧闭,站在书案前,一直盯着墙上那幅先帝十五年前赏赐他的秋山对弈图。

  他的愤怒就像狂暴的洪水一样直接涌上心头,他双眼闪烁着恨意,仿佛要将这一切不满都尽数烧为灰烬。

  郭富坐在一旁喝着茶,低头思索着,抬头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郭瀚,惭愧说道。

  “实在没想到,我离开黎州才不过数月有余,那边竟会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如今定安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终是我这做兄弟的对不住兄长了…”

  郭瀚看着墙上的画,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些年已经帮我这个哥哥够多了,当年若不是你一番筹谋,这十年来,一切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只是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将这南周朝堂变成我的朝堂,才把控废太子中伤南周江山根基,眼看大业将成,怎么就不吭不响的突然跳出来了一个宁王?”

  “这宁王殿下,十年前被新帝罢黜军权,赶出京都,这些年他一直听话隐在那黎州不曾掀起什么风浪,却不曾想都是蛰伏假象,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他一个被赶出京都的闲散王爷,怎么可能有这个力量在我们掌控之下夺回雷旗军?怕是背后有人为他筹谋这一切。”

  “据暗探传信,说是借了九幽山庄的江湖力量…”

  “九幽山庄?当时李业不就是找的九幽山庄的上官炎冥帮忙训练的私军吗?”

  “兄长是没和那个上官炎冥打过交道,我和他在黎州倒是见过几次,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行事老辣狠绝,他又领着南周江湖第一高手的名头,杀伐果断…我总觉得,他在一年前进京见李业,同意接下那训练私军的生意时,便起了异心,哎,真是不该信他,真该早点除掉他!只是当时放眼南周江湖,只有他九幽山庄有这个实力帮忙训练私军,这才不得已找到他的!如今那五万私军眼下已经被九幽山庄控制了,他利用那五万私军借力打力,帮助宁王抢夺了雷旗军!如今他又铲除了黎州的飞鹰帮,已将他九幽山庄的势力稳固在了黎州,现在黎州相当于有十万大军,与京都遥相对峙…眼下黎州已经完全脱离我们掌控了…”

  “难道只是这上官炎冥一直在用他的江湖势力在背后相助宁王?宁王若想顺利返京继位称帝,必然要有那传闻中可名正言顺继位称帝的紫原令…这紫原令…”

  郭瀚嘀咕着紫原令,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转过头来看向郭富,急忙问道。

  “忠肃公林阔…现在在哪里?”

  “林阔?安州刺史周进前些时日传信前来,说其一直在安州林家老宅守孝,一年来从未离开安州地界,深居简出甚是安分…”

  郭瀚满脸疑问不解,扶着桌案,像在仔细盘算思索着…片刻后,他用力拍了下桌案,转过身来看着郭富,惊慌失措之下,又带着无尽懊恼,道了句。

  “不好!黎州的事情,许是坏在他身上了!这些年,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兄长莫不是怀疑,是这位去年刚袭爵的年轻忠肃公,这一年来在背后为宁王悄悄策划了这一切?这怎么可能?他不过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公侯,当年林简出事时,他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幼稚孩子,他又懂什么?这些年,他们忠肃公府林氏一族已然没落,在这南周高门士族之中,在这繁华京都,又有谁看得见他?兄长怕是多虑了…”

  “不,不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可是林简的儿子啊!你不知道林简这个人有多可怕,我自年少时便和他于这南周大儒名下求学,他洞悉朝局,心智无双…当年先帝只是一个不被重视的王爷,林简年少时便与其交好,后来先帝被南周朝堂派往东陵国为质子,京都高门皆以为先帝成了一枚废掉的棋子,皆对其避而远之。后来是林简主动找到了舅父,为帮先帝顺利回到南周国,争到了薛氏一族的全力扶持!”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林简多年来一直得先帝倚重,后面拜为太师,他们林府门前的马车更是一天到晚络绎不绝…除了他那林家祖上累积的功勋,便主要还是因为这段当年救先帝于危难的情义吧!十年前,林简身死,荣安侯离世,这些年,他们孤儿寡母于这京都之中备尝冷眼孤立…”

  “不,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他是想让这天下人都以为他是一颗废棋!他想让所有人都忽视他的存在!他故意隐藏锋芒只等着袭爵离开京都!他需要借助忠肃公的身份,顺理成章推动这一切!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来为他的父兄复仇的!他可是林简的儿子啊!”

  郭瀚突然不敢回头想,他不知道林阔是何时布下的这场棋局!

  是一年前?三年前?还是五年前?

  可他曾经不过是个没了父兄庇佑,失了依靠的稚子啊!

  他一个历经朝堂风云变幻的老臣,他苦心筹谋了数十年…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与自己真正对弈的,不是宁王,而是他林阔!

  可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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