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2 / 2）

通天苦笑：“父神明鉴，实在是儿未出过洪荒天地，对大道什么的，委实没有什么……情分？”

“通天。”盘古首次唤起了通天道号，“我先问你，你能保证，洪荒天道之下，这些生灵能一直很好的活着么？”

通天摇头：“不可能。”

都不用以将来打赌了，就说过去，三次量劫里谁不是被天道扶持起来然后被天道打压下去，为的就是圆满一下天道那“哎呀生灵少了我们得干点啥”和“哎呀生灵多了我们得杀几个”的奇怪的平衡而已。

这种状态无疑是搞笑的，儿戏的——如果生灵之死活全被决定于天道认为的人多还是人少，那对于生灵来说何其不公平？

并且，如今洪荒世界比之于其他的世界无疑是要富庶繁华许多，所以由得天道这么可劲儿折腾都没事，可你能保证洪荒世界没有灵气枯竭的那

天，没有三千魔神组队再来造反的一天，没有生灵怨气太重解决不了于是自我崩坏的那天？

到那个时候，就凭你之前对大道的态度，它难道还能来理你？

不见得吧→_→

“但，天道治下虽不好。”通天苦笑，“未见得大道就好了。”

“确实，我即便带你去几个世界看过，也很难说那几个世界就代表了大道治下的平均水平，且就我所知，他们的生存环境确实不太好。”盘古笑了笑，又道，“那……我再问你，你之道为何？”

通天不假思索：“为万千生灵截取一线生机。”

“那……万千生灵，包不包括大道之内的其他生灵呢？”盘古开口，“他们或许因为无日无月挣扎求生，或许因为魔物作祟不得安宁，或许是被大能斗法波及而整个世界死伤成片……他们配不配有一线生机。”

通天：“……”

这要换了元始没准可能还需要讨论一下跟脚，但是在通天这里是根本不需要讨论的事实，而之所以现在通天有点迷茫……主要原因是他一直在这片天地生活，没有意识到洪荒之外还有生灵而已。

毕竟今天的冲击对通天来说还是太大了。

而盘古笑了笑，也不在意通天的沉默，只是再问：“也罢，我还有一问，不以你天道圣人的位置论，也不说什么囚禁的事干扰你的判断，你只把你自己想成一普通生灵，你觉得如果有的选，你是会选择在洪荒天地之下生存，还是在大道之下生存？”

通天闭上眼睛，身边开始缠绕一缕晦涩的气息。

他在悟道……或者说，是在算账。

为他一直挺在乎的万千生灵算账——自然不只是为了上了封神榜的，去了西方教的，叫过自己师尊的那波可怜孩子算，那个没什么算头，投奔大道有益无害，毕竟还有什么会比他们现在的处境还要糟糕呢？在大道手里，别的不说，至少封神榜上诸仙的神魂能补回来吧！

他只是在为他现在理解范围内的万千生灵，算一算归入大道到底值得不值得。

盘古是真的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担心这时候鸿钧突然杀将出来，只是淡定地看着通天，等他悟出个所以然来。

但其实，哪怕只是以洪荒生灵为

界，这个事情也不难算→_→

首先是对于金仙之下，本来就不得长生的生灵——对他们来说本来是有益无害，最大的影响无非是从在天道的轮回体系转生还是从在大道的轮回体系转生而已，区别不大，甚至于……因为昊天管理天帝的关系，化归大道之后大道不搞天帝代天行事这种幺蛾子，按规则办事，不存在还要供奉谁讨好谁的事情，那生灵们的负担还要轻松些。

然后是对于金仙之上，对他们来说最坏的影响无非长生——但是话说回来，大道治下的金仙本来也是理论上的长生，不过是有会定期到来督促生灵修为进步的劫难而已，相比起来天道之下是没有什么定期针对个人的劫难，只是有不可控的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天道的“需要”而来量劫。

那现在问题来了，在固有一死的情形下，到底是可控的，按着规则法度来的，几千年几万年会来一次的劫难靠谱，还是说一直没有什么劫难，直到量劫来了才啪叽啪叽按批死人可怕？

这就涉及到一个人族小故事了→_→

大概在通天被关到紫霄宫的第八百年还是六百年的时候，人族有一人名子产，这人铸了刑书，把刑法明明白白写给了民众看，让他们知道什么罪会得什么刑法，而对此，人族推崇备至的孔子的评价是“民在鼎矣，何以尊贵？贵何业之守？”

换句话说，素来刑罚的解释权是在贵族手里的，贵族也因此为贵族，但在民众都能解释刑罚（并且把刑书拍在贵族脸上让他看明白这个罪对应的应该是个什么刑罚）的时候，贵族还以何为贵？

那同一个道理，如果按着规则，每个神仙都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历劫，有准备有预期，那天道老爷的威权何在？如果是天道老爷说有量劫就量劫，说把谁拖到量劫里就硬拖而那个人哪怕是个圆满境的大罗金仙也无法反抗，这会不会更能显示天道的真正威权呢？

然而，真的如此么？

民众真的不配知道么？

至少以为万千生灵截取一线生机为道，大弟子更是悟出了众生平等之真意的通天不这么认为。

他的观点是，同等水平之下，法治比人治靠谱。

毕竟作为天道圣人，通天还

是能隐隐约约感知到天道的小算盘的——对洪荒天道来说，真的未见得它对万千生灵就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尽了一份天道应当有的庇护生灵之责，也很难说它就是喜欢什么种族。

它只是喜欢听话，好管，实力还没那么强的生灵而已。

老子元始听话但强大，所以他们还在外面蹦跶，但时不时他们还是要受到天道的审视，琢磨着什么时候还是削他一手；昊天瑶池听话且菜鸡，所以即便蠢得让道祖几度扶额，他们还是安安稳稳在天帝天后的位置上；通天包括巫族妖族不听话，所以就成了被打压的对象。

再多说一句，云霄不听话并且斩三尸闭六气还特别优秀眼看着就能靠着混元金斗突破天道限制体会大道了，孔宣得了五色神光神通并且是元凤之子法力高强指不定还继承了凤凰的空间神通理论上还能跑路去混沌报信，那对不起了，只能……云霄和孔宣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至于……如今能看出来的天道对人族的偏爱，强行让六圣成圣的时候的心愿和行为都和人族有关，其原因，再简单不过。

人族能生能死能修炼，憋着劲生孩子几千年能给你整出千万上亿的人口出来还耗费不了多少资源，要死起来随便两个国家火拼就能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修炼速度更是因为先天有灵并且出生就接近道体而比其他所有生灵都快速。

圆满地能满足天道那个“要生的时候用不了几年就填满洪荒”和“要死的时候就能迅速麻溜儿死一片还不麻烦”的要求。

所以天道喜欢。

于人族看上去似乎是得天道偏爱的洪荒之主，其他生灵都比不上人族的气运，圣人立教都需要以人族为根基，风光无限。

但换一个角度说……人族被.操控至此，和被天道灭杀的龙凤巫妖比，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想也知道，如果天道能找到更听话更好管的种族，人族自然也会步龙凤巫妖的后尘啊。

所以……

通天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果断：“我选化归。”

“我刚才也品了品太清玉清的道。”盘古露出个豪气的笑出来，“还好被囚禁在这儿的是你，不然要说服他们可还得费点功夫。”

通天笑：“道门习惯向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我被他们欺负到这份上，合该是我请父神前来，可见也是某种缘分，轮不到他们拜见父神。”

盘古忍俊不禁。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为了大家身体健康，以后早上九点更新嗷～

那个人族小故事来自我的中国法制史教科书（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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