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向陛下问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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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七公主参与了诛杀中行说的行动,洛三心中很佩服尊敬,“公主进入并州也没有去晋阳公主府,而是直接赶往周县,每日上山下山,不到半个月,便踩出了一条盐脉,两处矿脉,被她沿途收拢的两千流民,种过地的成了农工,打过铁的接着打铁,煮过盐的去盐田,连种过桑树织过布的农妇也入了布籍,如果什么都不会,公主手底下也有专门的人教授技艺,只要肯学,就算是八[九岁大的孩童,也能在桑蚕司找到一些可以领米粮的活计。”

“因为跟着公主府做事能吃饱饭,也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非但有代国的流民跟着她干活,本地村民忙完自家的活计,也会去上工补贴家用,如若有人生病,亲人可以去干活帮工,偿还医药的费用。”

刘彻听得出神,她这收拢人心的办法倒也稀奇,直接将各郡县的官员晾到一边,上山下地,和百姓混成一团,开出的条件又足够诱惑大部分穷苦人,可谓釜底抽薪。

民可为兵,这两千流民入了她的籍,拿起武器来就是兵,且这‘兵’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强大,假以时日,并州的权贵想管,那也是管不了了。

大概那些官员也未想到,来的是一个撒钱童子,又是个脑袋思想与众不同的,忍得了气,上山采得了矿,卷起袖子栽得起秧,是个亲和百姓的贵公主。

权贵们想要桎梏架空诸侯王,无非是通过官员任免,兵权、赋税,说细了就是涉及百姓吃穿住行的方方面面,农桑耕种、盐、铁,这几样她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自给能自足,又有富甲天下的馆陶公主兜着底,权贵们捞不到好处,被反制是迟早的事。

“查到她从什么地方学到的技艺了么?”她大婚那日遭了难,性情大变无可厚非,但技艺和学识是绝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哪怕她确实读了一些农书,手底下招募了许多匠人。

“尚未。”洛三头低下去了一些,忍不住摇了摇头,“很多技艺,只要公主拿到手里,很快就能找到改进的办法,许多匠人们激动得,不要钱都想跟着她干活。”

那真是挺奇怪的,刘彻沉默,又问道,“她可是瘦了,有没有长高些……”

洛三被问住,好一会儿才回禀道,“来报信的斥候没有说,下次属下会交代清楚的……再者公主才去了半年,长不了多少罢。”

半年也是十三岁了。

刘彻嗯了一声,将自己近来攒下的钱财、新得的蜜、糖豆一并交给洛三,“她该是很缺钱,尽快送到罢。”

虽然没有信件,但罐子外头刻着一句: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这句话洛三专门和洛九洛一几个研究过,意思是我愿与那同心并志的橘树一样,和你一起度过众卉俱谢的年月,做知己朋友,天长地久。

教书先生解释完,酸倒了一大片,洛三牙齿酥,这时候再看陶罐上那深沉似金戈铁马的笔迹,还有自家主上眼下饭食不香频频走神的模样,私以为一日不见如三秋,更贴合主上此时的心境,委婉道,“其实主上想公主了,可以直接写封信告诉她。”

刘彻唔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们自小到大还未曾分开这么久过,思念是正常的。

刘彻摆手让他快些去,用完膳去书房看书,拿着文籍半天也没动,脑子里全是她的模样,有时候是马上英姿飒爽,有时是案几前奋笔疾书,有时候背着小背篓上山下地……

又想成日在外奔波,是不是脸又晒黑了,估计给她带去滋养头发的药膏也顾不上用,整个人还是走之前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次送去的蜜她喜不喜欢……

刘彻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她,有些懊恼地用竹简敲了下脑门,想着过段时间起程巡查州郡百官,从雍州开始,接下来是并州,做完正事便可去探望她,那些按捺不住的想念又蛰伏了一些,沉下心做事了。

时间又过了两月,巡查的事准备得差不多,没几日便要启程,恰好碰到匈奴使臣来朝,紫宫开了廷议,文武百官到了,刘彻虽不耐应对北蛮,但知道这是了解匈奴人的机会,便一如往年那样,换上常服,去了正殿。

匈奴人长得人高马壮,穿皮衣胡服,腰上斜挎腰刀,五人都满脸络腮胡,当前一人膘肥体胖,浓眉,长眼,许是学了些汉礼,谈吐得体,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祝福陛下福寿绵延,龙体安康。”

必狐朝旁边让了让,身后跟着的随官捧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宝石上前,行礼道,“这是大单于攻占大月氏时缴纳的月氏族国宝月光石,另有五千匹骏马,还在来时路上,将献给陛下,代我王单于向陛下问好。”

刘彻立在皇帝下首,听得眉头微蹙,往常匈奴来使,多趾高气昂,便是献礼,也是些敷衍物,李广这次边关御敌虽小有收获,却并未动到匈奴根本,必狐却先威吓一番,再送宝石和战马,必有所图。

必狐又恭敬行了一礼,“必狐此番入庭,实是有事相求。”

刘启心里生了警惕,也不看那宝石一眼,只颔首道,“你说。”

必狐一笑,“听闻汉庭有一异姓陶七公主名为阿娇,貌美无双,愿为我东野王东它求娶公主为妻,万望陛下恩准这一桩金玉良缘。”

必狐陶七公主四字字正腔圆,群臣哗然,刘彻心中翻起了滔天的愤怒,握着佩剑的手指收紧,几乎用上了一辈子所有的自制力,才压住要拔剑砍了这北戎人的冲动,凭他也配提阿娇的名讳!

刘彻硬压住了怒气杀意,陶七公主领并州诸地,匈奴人想吞三郡,也得看汉庭给不给。

果然必狐话音一洛,臣将里包括周亚夫、卫绾、窦婴等朝臣皆出列说不可,未言明缘由,但事关汉庭疆域,大臣们皆一点就通,纷纷对匈奴使臣怒目而视。

匈奴人欺人太甚,刘启心中恼怒,笑道,“使臣可能是差听了谣言,我朝确有一异姓公主,但此公主肤色漆黑,样貌古怪,是天下公认的貌丑之女,我汉庭还有旁的宗室女亦是异姓公主,才貌双馨,不若指与东野王为妻,结两国同世之好。”

“陛下谦虚了。”

必狐哈哈大笑,自身后一随官手里接过一幅卷轴,笑道,“是吾王六月前前往圣山祭拜,得一女子画像,见之忘俗,思之心切,竟是辗转反侧难以忘怀,着人打听后方知是汉庭公主,王大喜过望,连说是天定的姻缘,这才派了臣下前来求亲,若非开春军务繁忙,吾王必然亲往,吾王无意公主封邑,也无它求,愿重金求娶公主结亲,共谢圣山恩赐的神意。”

刘彻脸色大变,待杨芳展开那画像,刘启亦变了脸,肤色和头发虽有差异,但画上之人确实是阿娇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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