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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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憬西面色不变,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也没有。

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桑偌身上。

杨平走近,一板一眼地问:“慕总,哪条腿?”

慕庭周懒慢地瞧了眼贺憬西。

“上楼。”侧首,他摸了摸桑偌的脑袋,语调温和但不容置喙。

桑偌和他对视,乖巧点头:“好。”

她转身就走。

“桑偌,”贺憬西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眉头皱着,喉间艰涩,出口的话语哑透,“让保镖送你上楼,你的脚不能用力。”

慕庭周闻言下意识看向桑偌的脚。

拖鞋……

察觉到慕庭周的视线,知道他什么意思,桑偌没有等他开口自觉地脱了拖鞋,光脚踩上地,对走到她身边眼睛微红的陶陶说:“扔到垃圾桶,扶我上楼。”

陶陶还在为今晚的失职自责,一听到桑偌的吩咐立马应下,弯腰捡起那双拖鞋迅速扔进了垃圾桶。

一声响,拖鞋被抛弃。

有暗色在贺憬西眼底悄然翻涌,他盯着桑偌,沉声说:“早点休息。”

但她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话音未落,就见那男人从自己后备箱中拿出了双拖鞋,重新走至桑偌身旁蹲下,亲自替她穿上了鞋。

两人没有说一句,但极默契。

贺憬西看着,薄唇紧抿,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落在身侧的一只手握成了拳。

想上前,却被杨平有意无意地拦住。

他站在原地,身形异常挺拔,最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上车离开。

夜色浓郁,风雨欲来。

慕庭周睨了他一眼,低嗤:“杨平,动手。”

他顿了顿。

“三条腿都打断。”要笑不笑的,他又吐出一句。

杨平挺直腰背,应得大声:“是!”

*

桑偌被搀扶回了公寓,陶陶羞愧地想要解释:“桑小姐,我……”

“不用解释,这次就算了,”她打断陶陶,说,“给我倒杯水吧,我哥在,你先上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

她没去追究陶陶今晚为什么会突然不在。

陶陶愈发羞愧懊恼,但多少知晓桑小姐的脾气,于是没有再试图说什么,迅速地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了茶几上。

“桑小姐,那我出去了。”

“好。”

陶陶虽然说着出去,但并没有先上楼,而是等在了门口,等慕庭周出现后再走。

桑偌确实是渴了。

俯身拿过杯子,她双手捧着喝了小半杯,喝完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抱在了怀中,左腿慢慢地抬起抬高,跟着身体往后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开门声。

“哥。”睁眼看到慕庭周进来,她稍稍坐直。

慕庭周在沙发另一侧坐下,看了眼她抬高的左腿,淡淡开腔:“心疼没有?”

桑偌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贺憬西,”慕庭周哼笑,“我让杨平打断他的腿,心疼了吗?”

桑偌:“……”

“要是心疼,”桑偌没好气地把抱枕扔向他,白他一眼,“你说那话的时候我就会阻止你。”

慕庭周接过抱枕,不咸不淡:“那就好好告诉哥,为什么今晚会和他在一起,让他送你回来,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

他问得直接:“他对你说了什么,心软了吗?”

“没有心软。”习惯性地拿过另一个抱枕,桑偌犹豫了一秒最后没有选择隐瞒,将今晚和贺憬西的独处简单地告诉了他。

慕庭周漠然。

桑偌见他脸色稍显难看,怕他误会,无奈再解释:“哥,我……”

“别被他骗了,少和他接触。”慕庭周打断她。

桑偌唇角微扬,眉眼间溢出傲娇浅笑:“当然不会。”

慕庭周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他了解他的妹妹,知晓她的真正脾气,今晚所谓的贺憬西逼分手不过是导.火索,根本原因,大约是在她死心后他偏偏要纠缠惹怒了她。

她有她的想法。

“哥,你放心啦,我没有那么傻。”桑偌到底还是多说了句,半是撒娇半是哄。

慕庭周哼笑。

指腹划过从进门起就拿在手中的手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忽然问:“贺憬西肩膀附近应该是血迹,怎么回事?”

桑偌亦后没有隐瞒,将在会馆崴脚和瓦片掉落的事也告诉了他。

慕庭周沉吟。

“奋不顾身救你,感动吗?”长指随意轻点手机屏幕,他问得随意,然而眼神锐利。

桑偌无奈。

“没有,不会,”她低低地说着心里话,“感动没那么廉价,那一刻心里没有什么感觉,就算他做再多也不会让我感动。”

慕庭周忽地笑了笑。

“哥,你笑什么?”微撅了撅唇,桑偌佯装生气。

慕庭周收起手机,不答反问:“这次电影要拍多久?”

桑偌想了想:“预计四个月。”

“结束后回深城。”慕庭周淡淡道。

桑偌没有丝毫犹豫:“好啊。”

她并不需要靠疯狂拍戏来赚钱,先前季行时给她规划的路线是他们三人都认可的,一年拍两三部电影就够了,剩下有空余时间她更想享受生活或充电学习。

慕庭周嗯了声,优雅交叠的双腿放下,他起身:“我不放心,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脚。”

“好。”桑偌乖乖听话。

慕庭周瞧着,嘴角勾了勾,宠溺笑意蔓延。

*

天更暗了,黑沉沉的。

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更为压抑的,是逼仄的车内。

【奋不顾身救你,感动吗?】

【没有,不会,感动没那么廉价,那一刻心里没有什么感觉,就算他做再多也不会让我感动。】

通话到这里结束,只有这两句,“嘟”的一声,慕庭周那边掐断了电话。

贺憬西低眸,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薄唇一点点地紧抿成了直线,胸腔处有股沉闷情绪横冲直撞着,在他身体里乱窜。

他阖眼。

更有股钝痛悄无声息蔓延,经久不消。

“走吧。”半晌,薄唇掀起,他喑哑地吐出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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