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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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天地可鉴,他完全没有任何一丝嘲笑或讥讽的意味,用俞长老的发际线发誓,这纯粹是过于惊讶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罢了。

可是,殷衔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怕,仿佛剥脱了一直以来的假面一样,双目如同淬了毒,带着令人心颤的阴冷和森寒,直勾勾地看向斯然。

斯然那个从云漠背后冒出来的小脑袋,如同遇到了锤子的地鼠,啪唧一下缩了回去,再也不肯露出来一根头发丝。

他还有半个身子露在了外边,云漠见状,往旁边挪了半步,将他严严实实地挡了起来。

殷衔从胸腔里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整个人脸上的表情格外割裂,眉毛是微弯的,双眼在冰冷和温柔间抽搐般切换,嘴角僵硬地勾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他指尖极其轻微的一颤,地上那一坨软绵绵的球状物便顺着衣袍下摆又滚了回去,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一路向上,重新回到了它应该在的位置。

整个场景无比的诡异,像是什么活物在衣服里面爬动一样。

殷衔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从肩膀开始,顺着衣领往下轻拉,抚平了每一丝褶皱,顺带着将这一身长袍抖松了些,渐渐的,那两团胸也就看不太清楚了。

斯然忍不住又冒了双机警的小眼睛出来,他觉得,这人肯定是趁这个机会调整那对胸去了。

斯然问宝书“所以他其实是个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有两个关键条件,首先得是男的,其次要穿女装。

殷衔的那身大红色长袍看不太出来男女样式,但那对胸绝对不是常规男子出门的装扮。

宝书上线这要看你怎么定义男女的了。

斯然想了想“我们严谨一点,基于人体细胞核内性染色体的差异。”

宝书那他暂时还能被归入男性的范畴。

“”斯然真诚发问,“为何是暂时”

宝书谁知道这修真界有没有能改变性染色体的东西呢

斯然果断道“你知道。”

宝书

斯然搓手“所以有没有”

宝书顿时炸了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变女的啊你要是想变的话我不介意自掏腰包帮你看看有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斯然大吃一惊,格外痛心道“原来原来你一直抱着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宝书

宝书努力为自己争辩我没有性别都是浮云好吗你看我,我连性别都没有我哪里会想这种事情

斯然“你没有性别我一直脑补你是个啰里吧嗦的小正太。”

宝书愤怒什么啰里吧嗦我是书书哪里有性别之分总不能单数页男的双数页女的啊

斯然却早有想法“我觉得吧,应该是带书签线的是男的,没带书签线的是女的。”

宝书

宝书疯狂刷屏啊啊啊啊啊啊辣眼睛我闭页了

识海之中,纯黑色封面的书愤愤地把自己啪唧一关。

然而片刻之后,又悄咪咪地开了一道小缝,幻化出了一条书签线出来。

斯然“”

还真的是个啰里吧嗦的小正太啊。

广场那边,殷衔用他极为高超的心理素质和超乎于常人的微操能力,顶着一张笑容不变的僵硬面庞,硬是在无数人的注释之中,镇定自若地调整好了自己的胸。

做完这一切后,他施施然地放下手,再一次地看向了刚才在寂静之中不畏强权悍然发声的斯然。

斯然冒出来的那双眼睛又缩了回去。

于是,殷衔的目光便落在了将斯然严严实实挡住了的云漠身上。

他用极为感兴趣的目光打量了云漠一番,双目微睁,似乎认出了云漠,道“你是信之的徒弟”

云信之作为剑宗实力顶尖的那批人物,却没有像其他修士那样广收门徒,座下唯一的徒弟,就是云漠了。

云漠神情不变“不知殷宗主所言的信之是为何人”

殷衔眉梢轻挑“你身为剑宗之人,就算不是信之的徒弟,也应该知道云信之的存在才对。”

云漠依旧面无表情“哦,原来殷宗主指的是信云尊者,看来是在下误会了,只是剑宗弟子众多,重名本就常见,殷宗主下次若是提及师父,还是称呼师父的尊号或全名为好。”

宗门内长老和云信之关系好,又是平辈,称呼一下信之也未尝不可,而殷衔这位绝炎宗宗主,年龄和修为都差了一截,如此称呼,实在是不妥当。

云漠的话里,明里暗里透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缩在云漠身后的斯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还是求生欲发作,险而又险地憋住了。

顺带着悄咪咪地从侧边露出一双眼睛出来看了过去。

斯然以为殷衔听了这话会生气,然而此人反倒是更加热情了几分,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欣喜之感,眉眼格外的温和,真要形容起来,就是硬生生给自己凹了一种贤惠的气质。

“原来是信之的徒弟啊,”殷衔笑眯眯地看着云漠,“小小年纪,修为倒是不错,你应该还未百岁吧绝炎宗内有特殊的灵泉池,可以活络筋骨,淬炼,下次有空,就来绝炎宗试试啊。”

云漠连眉梢的弧度都没变化半分“不劳殷宗主费心了。”

殷衔在云漠这里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也未生气,反倒是收回目光,自顾自地清理起地上那一片血迹和碎肉起来。

这绝炎宗,听名字似乎是个以火系修士为主的宗门,但实际上全宗却均为水系,绝炎之绝字,意为断绝,从这取名之上,就能看出这个宗门不太好惹。

殷衔轻描淡写的打了个响指,地面上便涌出无数流水,片刻之间便将那滩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而那些碎肉,不知被他收到了哪里,也是不见了踪影。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又抬起头来,温声念道“戚长老。”

戚封腰间的青色长剑不住地低鸣,似乎是感受到了殷衔的危险之处,戚封也面色微沉,以他的见识,虽然不至于被刚才那场景吓到,却也对殷衔的感官又恶劣了几分。

此人当真是格外的残忍且危险。

殷衔又道“不知信之他在何处旧友来访,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

戚封没去问这旧友是和含义,只是觉得殷衔对云信之如此执着,这其中定有蹊跷。

他按上腰间的玉符,打算给云信之发个讯息,同时神情淡然地回答道“信云尊者早已卸下剑宗长老职务多年,平日里多不在剑宗领地,殷宗主这番话,怕是有些为难人了。”

在这修真界内,修为达到了元婴的便可称作真人,到了分神期的可成为尊者,其道号可由自己取,可以由长辈赐予。

云信之嫌麻烦,直接将姓名中的两个字倒了过来,当作是道号了,便有了信云尊者这个称呼。

殷衔微笑“信之前段时间才受伤回了剑宗,如今却不在剑宗之内”

“这就不劳殷宗主费心了,”戚封用了句云漠刚才说过的话,只是语气里难免带了点不满,“信云尊者如今还真的不在剑宗,你若是想找他,不妨去那北”

话音未落,远处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云信之踏着他那把通体火红的长剑,一路疾飞而来,甚至带出了长长的虚影,远远望过去,宛如一道灿烂的火焰一般。

离地面还有数米的时候,他便跳剑而下,精准地落在了戚封的身旁,半空中的火红长剑嗖得一下自行归鞘。

云信之微笑道“我来了。”

戚封“”

戚封的脸色比对上殷衔的时候还要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怎么来了”

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我们俩也算认识了几百年了,怎么这默契还能负向增长的呢

云信之微愣“奇怪,这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之前殷衔刚到剑宗之时,戚封就给云信之发了讯息。

云信之明面上虽然未担任什么剑宗职务,但他曾经也是剑宗执法堂的长老,战斗力绝对一流,戚封喊他过来,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绝炎宗在外名声就极为诡异,不可掉以轻心。

而当时,云信之正在觅法堂内感悟剑术,耽误了一点时间,等接到讯息后,便立即飞剑前来,巧而又巧地赶在了这样一个时刻。

戚封简直是要窒息“我让你来你就来了”

“你这话说的,”云信之无奈地笑道,“那我可记好了,下次你再让我来,我可绝对不来了啊。”

戚封和云信之关系极好,说起话来也是十分的随意,一旁的殷衔看得眼都要嫉妒红了。

他阴阳怪气地插了句嘴“看来戚长老对宗门内事务还是不够关心呢,连信之在不在宗内,都给弄错了呢。”

殷衔此时的声音倒是偏向了正常的男声,却依旧诡异,云信之猛然间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在念着自己的名字,心里顿时嘶了一声,闻声便望了过去。

然后,便有些不忍直视地微微移开了目光,一直到殷衔再次说话后,他才又看了过去。

殷衔不满道“信之,你怎么不看我”

云信之此人,是一个比较标准的剑修,自带了剑修穷直愣的三大特质,哪怕前些年跟着燕芝后面陶冶了百余年的情操,但这刻在骨子里面的特质,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得掉的。

殷衔此时满脸楚楚动人的娇弱之色,一双眼眸中的泪水欲落不落,双眸忽闪忽闪,虽然那张脸依旧僵硬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情感真挚了几分,竟有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意味。

云信之却摆了摆手“这位道友,还请好好说话,你一直朝我眨眼,我也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殷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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