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雨水冲刷道路,一尘不染。
悠扬舒缓的海乐在大街小巷回荡,往日城中四窜的老鼠没了踪影,便是傍晚低飞觅食的鸟儿,也乖乖歇在屋顶。
此时此刻,天边放出一点橙红的霞光,海精怪化形的队伍披着晚霞,缓缓行进。
面店老板的女儿躲在门后,透过缝隙,瞧这奇诡的景象。
望着望着,忙唤家中帮忙的女工来看,“翠云姐姐,这是什么”
蚌精化形的侍女撒落珍珠。
刚好滚到门前。
名叫翠云的女工忙伸手捡了收到腰间,半晌才道,“这是精怪娶亲。”
“啊,精怪娶亲”女娃讷讷重复。
“见过老鼠娶亲没有”翠云不耐烦道,“云水关毗邻修罗海,海中精怪娶亲有甚稀奇”
“可是可是”
老鼠娶亲的故事,女娃母亲常在睡前讲。
那些妖怪即便娶亲,也会选在午夜,避开人族。如此明目张胆,在傍晚人气旺盛之时出来,还四处撒珠的精怪,简直比叶家修士还气派。
翠云坐在地上,冷哼一声。
瞧着门外海珠四散,抓着袖子,眼红得不行。
自从被明珠夫人赶出来,她和跛脚老道就蜗居在这城中矮巷。周围邻居不是脚夫便是卖艺人,没一个像样的。
她本想另寻男人私奔,也没看得上的货色。
脸上的伤,又因无钱买生肌膏,留下了可怖的伤痕。她本来青春貌美,还引气入体,示爱的人中不乏炼气修士。
现如今,跟着个寿元将近的跛脚老道,每日受尽打骂,痛不欲生。
她恨,她好恨。
恨那痴呆的叶家女儿,也恨翻脸无情的明珠夫人。
翠云咬咬牙,强忍心中恐惧,开门出去。
面店家的女儿惊呼一声,“不要命了,竟然敢冲撞精怪爷爷们”
满脸伤痕的女子才不管,扔了肩上脏污的抹布,蹑手蹑脚跟在精怪队伍之后。走着走着,瞧着成车的珍珠玛瑙,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宝树珊瑚。
僵死的心渐渐活络起来。
既然没有瞧得上的男子,她不如寻个海中精怪
她是人族,只要稍稍表示,那些精
怪还不趋之若鹜
翠云虽在叶家做事。
但生在农户,不近修罗海,家中还有些道学家三六九等的糟粕书籍。
她从小受的熏陶是精怪不如人,是低劣的畜生。再美貌强大的精怪都配不上人族,想当然以为,只要她屈尊降贵,那些海中霸主便会俯首称臣。
如此,尾随其后。
想要找寻机会,相个最顶尖的精怪,脱离跛脚老道的欺凌。
海兽们吹螺打鼓,一路往最高处的叶宅行进。
其中的胖老头背手慢走,正同身旁的黑面人讲话。
“乌鱼子,你说此届龙神是仙是孽”
“河豚老儿,前些日子你这老匹夫不是才在龙神大人的示意下,吞了个元婴人修”
“呵呵。”胖老头笑两声,“那人闹事,阖该收拾,不作数不作数。”
黑面人振袖朝东作揖,恭敬道,“等见着,不就知道了”
修罗海历来由龙族管辖。
龙神额有神印,亦正亦邪,通称为仙龙和孽龙
仙龙有世外之姿,无情无垢,无欲无求。
仙龙执掌修罗海时,他们这些精怪便无法吃人,只能老老实实在洞穴修炼,便是踏足人间都受到限制。
孽龙有狰相,面若恶鬼,口生獠牙。
孽龙执掌时,他们可随意上岸捕捉人族,十分痛快。
仙和孽,就像一对双生儿。
并无好坏之分。
天道的规则便是善恶交替,祸福相依,阴阳交融。上一届龙神已于数万年前飞升,当时离开的还有许多大妖,他们这些小虾米并不十分了解其中情况。
是以,对此届龙神属性,便多有猜测。
精怪队伍行至叶府门前。
红袍小童之后,忽而多了顶黑色轿子。轿子凌空,并无人护持,上有重重幔帐遮掩,只能看清其中有一人影。
威严肃穆,不可冒犯。
小乌龟化成的老头穿着青色朝服,跟在轿后。
见着他的精怪都要唤一句,“桂先生。”
乌龟作为龙神的仆族,是世袭制,每一任龙神都有一只伴生龟。老头捋捋八字胡,接受众妖问候,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哭哭啼啼。
呜啊,他还以为殿下终于发飙了,要整治那死丫头。
没想到英明神武制霸修罗海的亲亲殿下,竟然是
要宠死那丫头她配吗她配吗呜呜呜气死龟了
早些日子,小乌龟便提过召集众妖,鞭打他们,让他们上贡。
敖潜一直不肯。
没想到,今日为了叶嘻嘻,他竟然做到这种地步。桂管家简直觉得今天下的雨,都是他当初脑子进的水昔日困在海中时,就不该拿浮世镜给敖潜看
那该死的,吃里扒外的狗镜子,总是浮出叶嘻嘻这死丫头
然,悔之晚矣。
小乌龟叹口气,跟在自家殿下的仪架之后,气鼓鼓进了叶府。
于此时同时,昔日的叶府侍女翠云也混在精怪队伍中,跟了进去。
叶嘻嘻正在房中研究得来的铜镜,时而沉思,时而倒立,时而在塌上滚来滚去,活像棵自由放荡的风滚草。
她穿着淡金的纱衣,扣扣脸,扣完就盘腿坐着叹气。
数日没见,也不知敖潜如何。
她前些日子摸出去玩耍,看到糖,想到他;看到黑衣人,想到他;看到水中潜行的鱼儿,也想到他。
他简直成了阴魂不散的幽灵,总在她不经意时蹦出来。
女孩托腮叹气。
忽而觉得院中好安静,一点人声也无。她起身出去,寻不到人,放出神识一看好家伙,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正厅那边聚了好多的人。
人分两拨,中间一条泾渭分明的法宝结界。一边是叶家修士,明珠夫人和两个哥哥都在,只缺了叶显祖。
另一边是威压强悍,嬉皮笑脸的陌生人。
叶嘻嘻暗叫不好,急急过去,鞋都没穿。
方一进门,就看叶二哥提剑刺去,一刀斩在一个胖老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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