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梦境(1 / 2)
傅玉宸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身边是稀稀疏疏的树木,一旁不远处是一堆燃起的篝火。
叶弦歌坐在篝火前面,离他并不远,双眸一会儿看看火,一会儿看看他。
恰好这时也弦歌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没有注意到傅玉宸这边。
傅玉宸见状抬手,在自己身前一摸,发现身上的衣物穿得整整齐齐,眼神微闪,接着出声,叫了叶弦歌一声。
“你醒了。”叶弦歌见状赶紧起身,走到他身边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她说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对方的额头,看看对方还有没有问题,结果刚伸出手,还没碰到,就反应过来,接着生生半路停住。
“看你的面色没之前这么难看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叶弦歌说完这句话,就把手收了回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此时的傅玉宸看起来比白日要好了不少,面色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只是还是显得有些虚弱。
而听了叶弦歌的话后,傅玉宸问道:“我先前是怎么了?”
“应该是天气太热了,所以你之前中暑了。”
傅玉宸一怔,接着告诉叶弦歌,说自己没有什么印象了。
叶弦歌便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方点头,然后说自己只记得确实是很热,然后开始有些头晕,眼前也有些发黑,只是为了不影响叶弦歌,所以才一直没吭声。
后来就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叶弦歌听了后长长地“哦”了一声,本来想问对方记不记得中途清醒过的事,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别问好一些,于是她就把话又压了回去。
不记得就好。
倒是傅玉宸,见她没再问,便直接道:“现在我们在哪里?”
他昏迷这些时候不知道情况,只是看到现在天色晚了,以为叶弦歌带着他已经快到了。
叶弦歌打开地图看了一眼,找了半天,接着道:“离临宜县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距离。”
一个时辰?
傅玉宸双眉一皱。
“我记得我们先前从清元溪出发就已经一个时辰了,这些时间
内你都没有继续赶路吗?”
叶弦歌觉得有些好笑。
“你都中暑了,我再赶路不是要你的命吗?当然是先停下来休息,等你好些了再说。”
她这么一说,傅玉宸霎时就觉得有些内疚。
“抱歉,是我耽误了你赶路了。”
叶弦歌连忙摆摆手。
“跟你没关系。我还要向你道歉呢,如果不是我没注意,你也不会中暑,幸亏你现在没事,要是万一有什么事,那就真的是我的罪过了。”
她没想到对方会先向她道歉。
因为在她看来,这本来就是她的失误才导致了对方中暑,不想对方反而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让她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说着便又道:“若是你还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再休息一下,等你好了再出发也不迟。”说着一顿,方又续道,“不过不能像白日一样,顶着那样的烈日了,要么就日出之前,要么就再等一日,明天晚上再走。”
她确实怕对方再次因为天气原因而又中暑,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了。
再来一次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把对方救回来。
“我感觉好很多了。”傅玉宸道,“多谢你又救了我一回,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了。”
叶弦歌挠头。
这也算的吗?
她愈发心虚。
只得摆手说不要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原本就是她的问题。
后来在傅玉宸的坚持下,叶弦歌又检查了一下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头顶上的中暑debuff也消失了后,才决定继续赶路。
.
另一边。
因为昨天陛下离开时说了要去两三日,为了不暴露他已经不在客栈的事情,高怀费劲了心思。
要知道陛下政事繁忙,即便是在去临宜县的路上都有很多折子要看,更别说每日都会有朝臣来求见奏事了。
而那些个亲王世子,有些同陛下关系近些的,有时也会来求见问安。
以前陛下从未刻意叫人拦着,因此这日一早,便有不少人来求见。
也有朝臣说要奏事的,也有世子说要问安的。
都被高怀以陛下眼下不得空,下了旨不见人挡了回去。
就连做好的膳食,都是高怀亲自端了送进房间,不假手他人。
他原以为这样能拖个两日,之后若
是陛下再不回来,他再想办法。
谁知第二日一早,便有朝臣来求见,说是有要事同陛下商议。
“高大人。”那朝臣看着拦在外面的高怀,面带不解,“陛下昨日便说不见人了,怎的今日还是不见人?且自从来了这儿之后,陛下就再也没出过这房间,无论谁来求见都说不见,实在没有这样的道理啊,之前也从未碰见过这样的事。”
说起来这朝臣说的也确实是。
以前的陛下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但凡朝臣求见,说有要事奏禀,都是马上就叫人宣了面圣的。
哪里像这两日一样,无论谁来求见都说不见。
听得对方这样说,高怀倒也不急,面色如常地回道:“大人说笑了,这陛下的心思,我们又岂能弄得清楚?昨日一来陛下便下了旨,说这几日不见人,臣也只是照着陛下的旨意办事,况且……”他说着顿了顿,接着压力了些声音,“大人可别忘了,这房内除了陛下,还有贵嫔娘娘在,大人只管这么着,若是冲撞了娘娘可怎么说?”
那朝臣倒也没想到这层,只是因着确实有事求见,再加上昨天就被挡过一回,这次才多说了几句。
当听得高怀的话后,他才回过神来。
“高大人提醒得是。只是……”他显得有些犹豫,“我这确实有要事要同陛下奏禀,若是陛下这几日都不见人,只怕要耽误了。”
高怀便笑了笑。
“大人也不必急,横竖再大的事也不在这一时,不过大人若是真这样着急,臣这便进去替大人再通传一次,至于陛下见不见,便不是臣能决定的了。”
那朝臣一听连忙道:“那便多谢高大人了。”
高怀也不在意,微微摆手,便转过身子,往身后紧闭着的门走去,接着抬手在上面敲了两下。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高怀等了半刻,便轻轻抬手,将门推开,进去后,就又把门关上了。
那被留在门外的朝臣,便安静站着等着。
这边高怀原本只是做做样子,因为若是总是以一个理由将来求见的人拦下也不合适,故而他才提出来,说进来通传一下。
他知道房间内是没人的,不过想着在里面待上一会儿,接着出去后就可以同外面的那位
朝臣说陛下此时仍旧是不见人。
他都已经把这之后的一切都想好了,但没想到的是,这一进房间,就被眼前的情况震住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不知何时竟多了两个人。
而且还恰好就是之前说要出去两三日的陛下同叶贵嫔。
此时他二人一个坐在房间中央的宴几旁,一个在里面的一些的月洞架子床上坐着。
两人看上去都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衣服也是轻便的装束,一看就是先前出去时特意换的。
且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污渍,显然是出去这段时间染上的。
只是这都不是让高怀震惊的地方,他惊讶的是,先前陛下明明说了要两三日才会回来,可眼下才过去了一日,他这边正在同朝臣周旋时,对方就不声不响地回来了,且还是这样一大早。
幸而他想先前将后院的金吾卫支走后没再叫人在那里守着,否则这样快就回来了,只怕要被发现。
其实高怀也是不知道。
即便他没有支走后院的金吾卫,叶弦歌也有办法带着傅玉宸神鬼不觉地溜回来。
只是稍微麻烦一点而已。
坐在宴几旁的傅玉宸,见高怀从房门外进来,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事,谁知进来后见着他整个人就愣住,接着也不说话,只是这样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傅玉宸便开口道,“不过一日你便不认得朕了?”
高怀这才猛然回过神,接着连忙俯身下拜。
“陛下恕罪!”他忙说着,“臣并非有意,只是未料到陛下这样快就回来了。”说着又转了身子,对着坐在架子床上的叶弦歌道,“贵嫔娘娘恕罪!”
叶弦歌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大反应,见状不禁一懵,接着看了傅玉宸一眼。
傅玉宸倒显得比较正常。
“起来。”他道。
高怀这才谢恩,接着站起身来,只是上半身还微微躬着。
“昨日出去一日,贵嫔逛的累了便回来了。”傅玉宸道,“因着不想让旁人知晓,故而朕才自己回来了。原想着过会便叫你进来的,没想到你倒自己先来了。”说着看对方,“你且说说,这时候进来是何事?”
高怀应了声,这才赶紧将方才朝臣求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臣昨日
便拦了秦大人一回,谁知他今日又来求见,臣想着不好总以一个理由,这才打算先进来了,过会子再去同秦大人说陛下仍是不见。”
谁知就撞上了刚好回来的陛下和叶贵嫔。
傅玉宸闻言指尖在身旁的宴几上轻敲着,接着开口。
“他可有说是有何要事?”
高怀摇头:“这臣便不知晓了,秦大人也未曾同臣提过,只一直说要求见陛下。”
“……罢了。”半晌后,傅玉宸道,“既如此,你便去同他说,叫他去一旁的房间内等着,朕过会便去。”
原本朝臣求见,不应当是天子去见的,只是眼下在客栈中,现在这个房间里又有叶弦歌在,总不能让朝臣进来了,叶弦歌在一旁看着。
至于让叶弦歌出去?
这种选项一开始就不在傅玉宸的备选里面。
他现在是宁愿自己麻烦一些,也不想让叶弦歌麻烦。
高怀听了后正要应声出去,便听得陛下又道:“出去了叫人备水,再拿了干净的衣物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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