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2 / 2)
知道自己蠢是一回事,知道为什么蠢,那是这次闭门思过后才隐约察觉到的了。
这次她彻彻底底地自省自察,醒悟过来后,一抬首,便发现镜中的自己竟有了几分梦寐以求的光彩。
原不过是相逐心生罢了。
姑姑这张脸在自己这,真是明珠蒙尘。
这么想着,小侄女便用力点头“劳烦前辈了,我想换回自己的脸。”
见小侄女这么快便做了决定,燕闲反倒是犹疑了“当真决定了”
小侄女又是点头。
“好吧”燕闲本想动手,步子都迈开了,想了想又停下了,“那什么,你还是过段时间再换回来吧。”
听她这么要求,小侄女自然不会反对,但也有些好奇
“好。不过为什么要过段时间”
燕闲摸了摸鼻子“你换回来了,我们俩不就用同样的脸了嘛。我怕我珠玉在前,你对比强烈,心理又受打击。”
小侄女
小侄女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闲变相自夸了一顿,倒是一点都不害臊,甩着袖子便跑去了院中的琼树下。
今日饮酒过多,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索性便不睡了,看看这夜景倒也不错。
这会儿正是琼树开花的季节,纷纷扬扬的花瓣撒了一院子。
燕闲倚着树席地而坐,入目便是缀在天际的一轮满月。
她想了想,伸出手臂,露出了腕上的小红蛇。
倒也是巧了。
阿鳞自上次吃了两颗丹药后,便陷入了药性的吸收中,一直沉沉睡着。此刻燕闲将他露出来,他也正巧吸收完毕,醒了。
两颗高阶丹药吸收完毕,带来的是经脉中不断流淌的灵力以及满满的饱腹感与满足感。
从来没有享受过这般惬意的阿鳞放任自己沉溺于其中好一会儿,才抬起了蛇首。
虽然双目所及之处仍是一片虚无,但阿鳞能感受到身上吹到的风,他嗅到了琼花的香味和小弟们的气味,这是自在峰的小院。
阿鳞顺着燕闲的手腕爬到了她的掌心,盘成一团后在燕闲的脑海开了口。
“你在难过吗”
燕闲
没想到阿鳞会突然问这个,不过燕闲这会儿乐意,便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为什么难过我还挺高兴的。”
阿鳞嘶了一声,软软的红信在燕闲掌心一舔而过。
他歪了歪头“你骗不了我,你现在的味道是苦的。”
燕闲倒是没想到阿鳞还有这般能力,不过她又想了想,仍是摇头“你味觉出问题了,我明明是高兴的。燕婉她想开了许多。”
阿鳞不知道燕闲的身份,也不知道燕闲和燕婉的具体关系,但他能猜到燕闲同燕婉之间有着一些关联。
他闻言点了点头“是有点高兴,苦味里带了点甜但还是苦的。”
被阿鳞这般笃定地说,燕闲倒是有了丝无措。
她看着月亮出了会儿神,许久后才不甘不愿地承认道“好吧,我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没有很多,只有一点
点,定是没有你说的那么苦的。”
阿鳞头抬得有些累,便软软地搁在了燕闲掌上“原来你也会难过。”
“稀奇,”燕闲笑出了声,“我也是肉体凡胎,怎么就不会难过了,我还会哭呢。”
“可你刚刚还不承认自己难过。”
大概是今晚的风太轻柔,又或者是因为阿鳞刚刚吸收完药性,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心情也很好,他往日低沉生硬的声音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燕闲抱起了膝,将阿鳞放在了膝盖上,凑近看他“你是不是傻”
阿鳞
阿鳞感觉自己被冒犯。
燕闲戳了戳他脑袋“人心难测,便是自己的心也不是那么好揣摩的。我刚刚没发现自己难过,现在发现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阿鳞被燕闲戳地东倒西歪,膝盖上也没手掌那么好盘,不由气气“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燕闲“嗯”
阿鳞“像你这般张扬肆意之人,定是一生顺遂,便是偶有挫折也能逆风而上。你有什么可难过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燕闲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还真有点说准了。
燕闲到目前为止的一生还真是很顺遂。
年幼入道,师父慈爱,师兄仁厚,兄长温和,嫂嫂亲近,还有知己好友,红颜无数。
再加上她外貌优秀,天赋出众,在修行路上几乎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路畅通。还没反应过来便飞了升。
便是飞升出了意外,回来了也仍是胳膊腿俱全,能跑能跳能阴人。
可若换个角度想,她年幼时狗皇帝想砍她全家,修真时明里暗里给她下绊子的也不少,师门出过叛逆,好友有过反水,最惨还是都飞升了还被阴了一手,重新又回来了。
回来后嫂嫂早亡,兄长失踪,侄女半死不活
这些事换到别人身上,可能就是凄风苦雨,抑郁寡欢,更谈不上什么一生顺遂了。
到底算顺还是不顺,无非就是怎么做和怎么想的区别。
不过燕闲也不想同他人剖析自己,说自己受过什么什么苦,多么多么想得开。
于是她只戳了戳阿鳞,答道“人皆有七情六欲,是个人就会难过。何况我也不是很难过,只有一点点难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燕闲还捏着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一点点的程度。
阿鳞虽看不见燕闲的动作,却也感受到了燕闲话里的平和,他突然也就没那么气了。
他的声音重又变得柔和了些“你在难过些什么”
燕闲倒是很坦然“今日月圆了,我想我哥了。”
她就是想起了漫长人生中的某一个平凡的夜晚。
那天也是在这样的圆月下,她同兄长月下对酌。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但她就是记得这样一轮满月。
倒也不是说燕闲是个离不开兄长的奶孩子。
修真无岁月,她同兄长分离的时日也很长,甚至飞升前,她还同兄长告了别,做好了永别的准备。
但触景伤情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不过一瞬间她便有了些难过。
“今日是月圆吗”阿鳞仰起了蛇首,探向天空,“月亮是什么样子月圆又是什么样子”
燕闲想了想“月亮像个饼。”
阿鳞也不知道饼长什么样,只能闷闷应了声。
燕闲翻了翻灵霄给她的锦囊,从里面翻出个大饼来。大概是灵霄路过凡尘顺手买的,从锦囊里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刚出炉的香甜气息。
“喏,这个是饼。”燕闲掰了指尖大的一小块给阿鳞,剩下的自己嗷呜一口叼上了。
阿鳞用蛇信触了触,张嘴吞了进去。
哦,月亮是甜的,圆月那应该就是很甜很甜的。
阿鳞有点高兴,话便也多了起来“能多给我点饼吗”
燕闲自无不可,又掰了一大块给阿鳞,一边还问道“这么喜欢吗”
阿鳞珍惜地含着饼,答道“我喜欢圆月。”
燕闲歪了歪头“因为日月精华”
“不,因为我在月圆之日遇到了很重要的人,”大概也是触景生情,阿鳞难得真诚,“我一直在等她来接我。”
“哦”燕闲拖长了调子应了一声,也没打算追问。
看阿鳞遍体鳞伤,还吃不饱的样子,就知道它之前过得很不好。
鬼知道他等的人到底活着还是死了,又经历了什么,弄得不好抛弃了他也有可能。
燕闲不想去戳破阿鳞的幻想,亦或是戳到他的伤口。
“还要吗”她
又掰了一块饼。
“要”阿鳞毫不迟疑。
一人一蛇你一口我一口,将那脸大的饼给吃完了。
美食总是能治愈身心的,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大饼,但吃完这个饼,燕闲也再没那些伤感的情绪了。
她将阿鳞重新绕回手腕上,拍拍屁股便站起来,走回了屋中。
倒是她入睡前回身关窗时,看见小侄女那残魂也坐在了琼树下,仰头看着圆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大宗门联赛更改后的赛程第二日便发放到了所有相关人员手中。
燕闲并不是很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被列在了飞仙门中阶修士的名单中,需要在近日启程,前往苍龙秘境。
相反她比较惊讶的是,元诗琪和席方凯的名字也都在名单上。
为此她还特意跑了一趟药执院。
药执院近日里风闻很多,有说在研发新药的,也有说在做人体实验的,还有说在研究十大酷刑的,反正总结起来就是生人勿近。
搞得一帮修士从药执院门口过都战战兢兢的,不过也有居心不良的把自家师弟师妹坑进去探路。
燕闲自然是不会怕这些传言,顶着门口一众记名弟子崇敬的目光,大大方方就往药执院里头走。
药执院是执法堂的一部分,自然是位于执法院的旁边,同另外一些基础服务设施一起,为了更便捷门内弟子使用,汇集在一起占据了一整座山峰。
因此药执院的占地面积挺大,从门口走进去便有三条大道,分别通往急救、面诊和住院。
燕闲脚步未停,直接往面诊那走。
平日里芍药应该会在那边。
路过廊边一大堆抱着肚子,捂着嘴的修士,燕闲到达屋内,果然看到了芍药。
芍药小小一个,端坐在椅子上,脚都着不了地,也够不着高凳上的杠杠,就在空中晃荡晃荡,看着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坐在他对面的修士面色如土,神情恍惚“药师,我觉得我要死了。”
那修士的话唬了燕闲一跳,连忙转眼看他。
虽然脸色比较差,眼袋比较大,精神也不怎么样的样子,但看着还真不像有什么不治之症的样子啊。
芍药倒是淡定得很,让他伸出手来把了脉,然后大手一挥,便开上了一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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