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难嫁第四十七天(1 / 2)
燕挽很认真的看他,又继续说:“老师,我从来没有怪过您,请您不要往心里去。学生爱慕您时,和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没有觉得被负,婚姻之事虽然差了点缘分,但也不是您的错,世上有那么多双生子都不能叫人准确区分,何况一男一女?老师因我一言孑然入京,无亲无友,换作是我,我也不想一个人飘零孤独,能够抓住半分慰藉也是好的,请老师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折磨自己。”
宋意骤然抬眸,眼睛发红,且有血丝遍布:“难道你一点也不恨我吗?”
燕挽摇了摇头:“不恨。”
他这样喜欢他,为了他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京都,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最后却与他失之交臂,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要人命的。
上天给予他的惩罚已经够残酷了。
宋意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闭上了眼:“你不恨我,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
正因他如此宽容豁达,才叫他看清了自己伤害了错过了怎样一个美好的人,才更令他痛苦万分。
“真的没必要。”燕挽说,“我希望老师能过得好,否则我心中也难安。”
良久——
宋意说了一声:“好。”
他会过得好的,会让他放心。
燕挽离去,雪白的身影犹自伫立原地相以目送,一道修长的人影无声到了他的身侧,同样望着燕挽消失之处。
来人一身青衣素簪,桃花似的眼眸含笑道:“听闻太傅大人呕血,太医诊治乃是急火攻心,我竟不知挽挽说话这样没有分寸,真是调皮;太傅大人且好好养病,我会帮你管教挽挽的。”
宋意侧眸,眉眼间颓丧之色尽散,余下的皆是冰冷:“我的学生由我自己来管教,不劳殿下操心。”
宁沉笑了一声,带着愉悦的意味:“太傅大人说什么是什么罢,反正也得不到挽挽的心了。”
“殿下以为自己就能得到?”
“你说呢?”
……
翌日,风平浪静,京都忽然传出纪风玄将自己的堂叔伯告到官府的消息。
一时之间,震动华京。
家丑不可外扬向来是家家户户的祖训,再腐烂再腌臜的事一家人私底下解决,决不能传扬出去,而状告自己的血亲这种事多少年来闻所未闻,晚辈状告长辈又是何等的大不敬,纪风玄这是污名多了不压身,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大抵纪风玄的堂叔伯也没想到这一出,对簿公堂的时候人都是傻的,纪风玄面无表情的将近些天收集的证据呈上,彻底和他们撕破了脸皮。
当他从衙门出来之时,围观百姓望着他的眼神皆是胆寒,这般冷血绝情之人,当真世间难觅。
赢了官司,输了人心;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路上,宝缨仍是不解,明明已经找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何突然采取这样偏激的手段,难道就因为纪家人派人唆使那些债主去燕家闹了一出?
可燕家也没什么损失啊。
但也没敢问就是。
燕挽得了消息,既震惊又愤怒,先有忘恩负义叛出燕家在前,后有不仁不义状告叔伯在后,这些污水纪风玄一股脑的往自己身上泼,他究竟想干什么!
去找燕母了解个中详情,燕母却道:“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的断了联系,以后就不必再费心了,虽然名声暂且受到影响,但只要能够立下功劳,百姓们不会再记得这些事了。”
燕挽心思一动:“兄长要出征了?”
燕母登时目露疑惑:“怎么,你兄长没告诉你么?”
燕挽不好表露自己与纪风玄不和,只道:“没,近些日子忙着,疏于和兄长联络。”
燕母道:“前些日子,有一伙流寇从别处到了大金山,占山为王,很是猖獗,朝廷先后派出两位将军去剿匪,均被斩于马下,你兄长自动请命,获封宣威将军,明日便要启程去大金山了。”
明日?
燕挽脸色一变:“明日几时?我去与兄长送行。”
“这倒是不知。”燕母徐徐道,“他要是天不亮就出去,你也起不来,你今日过去,心意到了就好了。”
说着,她从匣子里取了一个护身符出来,塞给他:
“这是上回去含光寺,我替你兄长求来的,忘了给他,你帮我送去罢,保佑他此去顺遂,一路平安。”
燕挽沉静片刻,将护身符接过:“好,我这就去。”
于是,便往忠义侯府走了一遭。
经过多日重整和修葺,忠义侯府已经有了往昔的影子,很是气派,下人引着燕挽去见纪风玄时,燕挽发现府中到处种着海棠。
如今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却也能看出这些海棠被照料得极好,叶子繁茂,根茎翠绿,一片生机勃勃。
一路直到忠义老侯爷生前的书房,下人道:“侯爷,燕公子来了。”
里面传出冷漠的一声:“进。”
绕过屏风,只见书房的摆设十分齐整,东西多而不杂,成排的兵器架和书架都被擦得干净,一丝灰尘也没有的锃亮。
但墙上挂了两幅画,一幅是女装的他,一幅是男装的他。
女装的自己他见过,却不知这幅男装的纪风玄是什么时候画的。
燕挽只看了一眼,就听纪风玄在耳边幽冷的问:“看够了吗?”
燕挽回神,倒也没有多大情绪,只是将护身符递上去,道:“听闻兄长明日要去大金山,我今日专程过来看看,这是母亲托我给你的护身符,请兄长收好。”
纪风玄没接,却是面无表情的问:“你的呢?”
燕挽一愣:“什么……”
我的。
才说两个字,燕挽就感觉到了危险,果不其然纪风玄已变了脸色,眉眼如霜,接着掷下了墨笔,面无表情道:“来人,送燕公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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