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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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歌,是谁来了”虚弱声音从卧室中传出来,然后走出一道有些单薄身影。

小女孩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男人长相温润,一双眼睛更是温柔似水,他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家门口,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便笑看向女人“阿菁,这两位是”

他一走出来,祁禹秋便看出他身上也被下了蛊,而且是情蛊中母蛊,气息与女人身上极为相近。

女人脸色变得煞白,表情慌乱起来,赶紧道“这是这是小歌老师,今天过来家访。你不是很困吗,怎么起来了”

“哦,原来是老师啊,小歌最近在学校里面怎么样,有没有调皮啊”他宠溺揉揉女儿头,柔声道。

女人眼带祈求看着祁禹秋,祁禹秋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对男人道“她很乖,学习也很努力。”

男人轻轻笑了“我家小鸽子就是太内向了,还希望老师多照看她,麻烦您了。”

“我会,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只是这边路有些乱,能送送我们吗”

女人勉强笑道“好,我送老师出门,小歌你照顾好爸爸。”

“妈妈”小歌抱着爸爸胳膊,十分担忧唤了一声。

她安抚看了女儿一眼,才起身随祁禹秋两人走出了家门。

出门后,女人带着祁禹秋穿过另一个方向小巷,便来到东城护城河边。

她将被风吹乱头发别到耳后,看着远处河水沉默,然后解开胳膊上绷带,低声道“我知道这样不对,阿妈曾经说过,做坏事是要受到惩罚,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她胳膊上除了自己划出新鲜伤口,还有已经发黑旧伤,那些旧伤在蛊影响下永远不会愈合。绷带绑着,伤口处肉会慢慢腐烂发臭,她每天划出新伤口之后,还要亲手将那些腐肉割掉。

常先见看得头皮发麻,不由移开了视线。

“但是我不能停手,文书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她有些崩溃哭道,“只要他活着,我怎么样都可以”

祁禹秋摇头“生死有命,他现在还算是活着吗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你便会和他一起离去,没想过你女儿一下子失去双亲,在这大城市里无依无靠该怎么活下去吗”

女人紧紧抿着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接受不了自己丈夫要离去事实,只要还有机会,她就不可能放开他手。

“况且,你以为你做这些恶,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祁禹秋盯着她眼睛,“你应该明白,子债父偿,你死了,这孽债便会由你女儿背上,就算你忍心让她孤苦一生,她也愿意受一生苦难换这短暂团聚,那么你丈夫呢,当他得知真相,你觉得他会高兴”

提起女儿,女人脸色越发惨白,小歌是她和丈夫最爱宝贝,祁禹秋不说,女人也知道他丈夫是多么疼爱自己女儿。等两人真归西,他知道自己女儿因为自己受苦受难,一定会难过,甚至怨恨她。

这些事情她从来不敢去细想,一直安慰自己,以后肯定能有办法解决,只要他们一家人还活着,没什么过不去坎儿。

她为了和文书在一起背井离乡来到魝城,文书就是她命,不,比她命都重要。当医生告知她文书活不了多久时,她就觉得,自己也要跟着死了。

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让自己丈夫遭受病痛之苦,所以才想起了曾经在寨子里听说过用情蛊吸阳气续命办法。只是文书身子已经太弱,已经经受不了吸收阳气需要承受痛苦,她便想了个办法,将自己身体作为中转站,利用两对情蛊给他输送阳气续命。

“我身上种着一子一母两只蛊。”女人道,“子蛊和文书身上是一对正常情蛊,母蛊是我用来控制送出去子蛊吸收阳气。”

祁禹秋十分佩服这女人,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两只蛊在体内肯定要打架,她不禁要忍着蛊虫反噬,还要每天在身上制造伤口,对自己够狠。

“他真这么重要这么做值得吗”祁禹秋不由问道,到底是什么样情感,才能让她忍受着这样痛苦整整三个月,还要搭上自己女儿

女人看着祁禹秋,忽然笑了,像是春风吹过二月花,她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便知道,这个人就是我命中注定。”

“你还小,不明白,能遇到一个让你愿意赔上性命人,是一生幸运,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这样人,但是他们遇不到这样好运,我遇到了。”

祁禹秋不赞同“你为了这段感情已经失去了做人底线,这样入魔感情,还是不要遇到好。”

女人用一种看小孩眼神看着他“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是不受自己控制,你有女朋友吗”

祁禹秋脑海里闪过闵煜脸,这,不管怎么样他们俩还有张结婚证,勉强可以算半个

“如果有,你会在自己有能力救他情况下,看着她得了绝症后痛苦挣扎,慢慢死去而无动于衷吗如果你能,那回去和她分手吧。”

“他可不会得绝症。”祁禹秋立马出声反驳,闵煜虽然煞气重,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气运冲天,怎么可能得绝症。

女人愣了一下,看着祁禹秋眼神明显带着笑意“抱歉,我不该说这话。”

“咳,我只是假设,事实上我没有女朋友。”祁禹秋一本正经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你身上母蛊取出来,你愿意为丈夫牺牲那是你事,和那些买了子蛊还有被吸了阳气人无关。”

女人脸色灰败,但也带着些解脱,她终于不用每天担惊受怕,怕一睁眼便看到丈夫尸体,也不用再忧虑自己所作所为,会不会给女儿未来带来灾难了。

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祈求道“能再给我一天时间吗就一天,我不会跑。”

祁禹秋皱眉,道“你把与子蛊联系斩断,我便再给你一天时间。”

“可是斩断了子母蛊之间联系,文书一刻都撑不下去,这和取出母蛊有什么区别呢”女人急道。

祁禹秋摊开手,手中是一张符。

“这是聚阳符,你戴在身上,足够你丈夫再撑一天。明天中午十二点,你自己将蛊取出来吧。”

女人朝祁禹秋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

常先见问她“子蛊你卖出去多少了”

“我每个月放出去三只,它们是残次品,每只最多活十五天,所以不算你们带来,现在还活着应该还有两只。”

祁禹秋点点头,她还不算贪心,不然这小小子蛊,也能掀起不小风波。

“你别太钻牛角尖,你丈夫走了,女儿还在,她一个小姑娘很难独自在这里生活下去。”常先见叹了口气,这女人对普通人下手,已经违反了他们玄学界规矩,该受到惩罚,但是她女儿却没办法让人不同情。

女人微微欠身,惨笑道“你放心,在将罪赎完之前,我不会离开,就算是走,我也要干干净净去追文书,而不是带着一身罪孽。”

目送女人像失去了灵魂木偶一样,神色麻木离开,祁禹秋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工作室,林诚已经送来了一张二十万支票,李琦将钱记账,看到祁禹秋一脸深思模样不由得奇怪,问他“这是怎么了”

“我在思考人生。”祁禹秋深沉道。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竟然也会思考人生了

等祁禹秋进了自己办公室,李琦和邓朝赶紧抓住常先见,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常先见简略说了今天遇到那对夫妻,末了道“祁哥大概是在愁怎么处置那个女人吧,毕竟她还有个女儿要养。”

李琦拍拍常先见肩膀“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看不懂你祁哥心思。”

“什么心思,我也没看出来啊。”邓朝挠挠头。

李琦嗤笑,这两个母胎单身,哪里懂人家有家室人烦恼呢。

晚上,祁禹秋和闵煜仍然像往常一样,分别占据着书房书桌和沙发,一个忙工作一个看书。

闵煜时不时将视线瞟向祁禹秋,见他抱着本书窝在沙发里,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发呆,便停下了手中工作,起身走到沙发前。

“怎么了今天回来便一直在发呆。”他挤到沙发上,看着祁禹秋眼睛,柔声道。

祁禹秋收回视线,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我今天遇到一对夫妻。”

“然后呢”

“男人生病快死了,女人就做了伤害别人事来延长丈夫寿命。她说这就是他们之间感情,遇到对人时,会身不由己做出不受自己控制事,但是我认为这样是不对。”

闵煜轻轻碰了碰他脸“你是对,无论多深厚感情,都是他们之间事,不能将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

“如果是我,我愿意用自己去换爱人命,但是如果不行,那我就安安静静陪着他,了无牵挂之后随他走便是。”

说着这样话,他却一直眼带笑意看着祁禹秋,眼中是让祁禹秋有些喘不过气东西。

祁禹秋哦了一声,直直看着他,心里砰砰直跳也没有移开视线。

闵煜身体慢慢前倾,祁禹秋一动不动,两人灼热呼吸缠绕在一起,他只觉得手脚有些僵硬,怀里像是有一头野鹿乱窜一样,是怎么都压不住悸动。

“我想,就算有一天我生病了,你也不会做出这样事。”闵煜鼻尖轻轻蹭了一下他,声音低沉带着略微沙哑,“我不希望自己会成为你负担,那女人丈夫如果知道了真相,大概也会是这样态度。”

祁禹秋像是被诱惑到失去神志一样,垂眼盯着闵煜高挺鼻梁,忍不住悄悄往前动了动,两人唇便轻轻触碰到一起。

温温软软触感却让祁禹秋像是被天雷劈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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