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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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内,蓝忘机端坐案边,提笔整整地写好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

魏无羡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色飞舞道:“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卷。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么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蓝忘机立刻看了他一眼,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魏无羡坐上窗子,道:“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蓝忘机:“你走。”

魏无羡:“不走你掀我下去?”

看蓝忘机的脸,魏无羡怀疑他再多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他钉死在窗台上,连忙道:“别这么吓人嘛!我来送礼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胖的雪球。雪球还在胡乱弹腿。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倒是有好多野兔子,见了人都不怕的。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他。

魏无羡道:“好吧。不要,那我送别人。刚好这些天口里淡了。”

听到最后一句,蓝忘机道:“站住。”

魏无羡摊手:“我又没走。”

蓝忘机道:“你要把它们送给谁?”

魏无羡道:“谁兔肉烤得好就送给谁。”

蓝忘机道:“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魏无羡道:“那好。我下山去,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忘机一字一顿道:“给我。”

魏无羡坐在窗台上嘻嘻而笑:“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蓬松的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魏无羡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忽然道:“蓝湛。蓝湛!”

那只好动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黑乎乎的墨汁脚印。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道:“何事?”

魏无羡道:“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忘机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道:“公的?奇也怪哉。”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严厉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还看过它们的……”

蓝忘机终于把他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

魏无羡在半空中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哐当”一声,蓝忘机狠狠摔上了窗,跌坐回书案之旁。

他扫了一眼满地乱糟糟的宣纸和墨汁脚印,还有两只拖着菜叶子打滚的白兔子,闭上眼,捂住了双耳。

簇簇颤动的玉兰花枝被关在窗外了,可是,任他怎么抗拒,魏无羡那快活又放肆的大笑之声,却无论如何也关不住。

当日下午,蓝启仁从清河回来,见着蓝泽出关处理蓝家事务,心中隐隐的高兴。但当问起水行渊时,蓝泽一口将事全部推到陈情身上。

……

次日,蓝忘机端坐于藏书阁内,提笔撰写修补蓝启仁带回来的残破的书籍。

书籍乃蓝启仁带回来的乐谱,不过放置时间过长,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蓝忘机也只好一面将可知的乐谱写下,一面带上忘机琴抚琴细思。而这个时候,宁静专注乃最重要的。

蓝忘机写至一半,忽地望向窗棂,须臾片刻,又低头提笔。但笔还未落纸,外边传来的几声犬吠彻底扰乱了蓝忘机的思路。他眉间一蹩,侧耳倾听,见外边声响似乎愈来愈大,不由得心生不快,心想:“准是魏无羡又在作妖。”

然下一刻,藏书阁大门被大开,蓝忘机还未来得及反应,魏无羡倒先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他顿时全身一愣,呆呆地看着魏无羡。

藏书阁前方,几声犬吠由远及近,此间还掺杂着几位少年的叫唤声。接着,门前一下子立着一只棕鬓狼犬。这犬目光不善,尖牙亮出,口水从尖牙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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