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1 / 2）

云梦莲花坞，傍晚。

蓝忘机坐在江家的客房内，静静地阅读着一本诗经。

来云梦这些日，魏无羡一直拉着他东跑西跑，直到晚上也不歇息，原定的修行计划可以说完全被打乱。本来在岐山清谈会时就已满一月，结果蓝泽又叫他多待一个月。蓝忘机推脱不过，就同魏无羡等人回到了云梦。

“蓝湛！”魏无羡突然从窗外大叫一声，把蓝忘机吓得手一抖。他眉头一蹩，嘴角微微一抽，眼中充满了不快。

蓝忘机道：“何事。”

见魏无羡从窗口手脚并用爬进来，蓝忘机愈发不快。魏无羡不知从哪拿出两个河灯，道：“今天是云梦的三灯节，你们姑苏没有的。你看，河灯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去玩吧。”魏无羡手中拿着的两个河灯，不同于一遍的莲花状，而是一只兔子的模样，这种河灯很明显是没有得卖的。

蓝忘机不语，连目光都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随后转过头道：“不去。”

“哎。”魏无羡走到蓝忘机面前：“别那么扫兴嘛，你还有一个月时间呢，我们去玩嘛。”

蓝忘机头转了个方向。

魏无羡又走到他面对的那个方向，蓝忘机又换，魏无羡又走。“走嘛，你看，就这么一晚，最后一晚。明天我就不管你了，以后你在莲花坞想干嘛就干嘛，我不烦你了好不好？真的真的。”

蓝忘机头不动，面向他，道：“五次。”

“啊。”魏无羡装不懂：“什么意思？”

蓝忘机看着他，眼中意思很明了：你这么说已经五次了。

魏无羡看着他，突然一笑。

他已经明白了，对蓝忘机这样的，说不如做，直接拖比和他废话要好。

于是就直接把他手上的书拿掉，抓住他的手，用力拉着出去。

许是今天节日的缘故，晚上大街上的人比平日多了不少。个个手中提着两种灯，孔明灯以及河灯。在宽大的道路上人人摩肩接踵，好一片欢快。

蓝忘机与魏无羡走在路上，一黑一白，一丰神俊朗，一清冷俊俏，惹得姑娘们纷纷侧目。

纵使如此，蓝忘机所走之地，总有人为他让开一条道。

魏无羡道：“蓝湛，我看你比保镖还厉害，你看看和你走在一起都没人敢靠近我们。”

蓝忘机不语，目光落在魏无羡抓着自己的手上。

许久，他道：“松开。”

魏无羡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松开了手。他目光平视前方，眼睛一亮，招手：“师姐！”

江厌离提着河灯，目光一直左右张望，听见声音，这才看见他，眉目弯弯一笑，轻声地：“阿羡。”

魏无羡迅速跑到江厌离面前，乖巧地：“师姐。”

江厌离微笑，欠身：“蓝二公子。”

蓝忘机回礼。

江厌离问魏无羡：“阿澄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魏无羡神秘一笑：“师姐，江澄说不用管他。叫我们自己去玩。师姐你要去哪儿啊？”

江厌离道：“阿爹叫我来找你们，不过你好像要陪蓝二公子。那我就去找阿凌吧，不打扰你们了。”

魏无羡开心道：“那师姐慢走，我和蓝湛放灯去！”与江厌离再见后，魏无羡转头兴冲冲地看向蓝忘机，他将河灯提起来，道：“蓝湛，河灯，给你一个。”

蓝忘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思索，片刻，抬手接过。

“多谢。”

“不用。”魏无羡指着岸边停着的一搜小舟，道：“走吧，船在那。”两人并肩至船上，面对而坐，魏无羡把河灯放在一边，从小舟下面拿出一坛酒，蓝忘机定睛一看——那是姑苏的天子笑。

魏无羡把天子笑放在自己的一边，拨动船桨，两人游船至河流中央，于许多船只一起在流水中□□。

夜间气候微凉，正值佳节，河中百只船舟零散而行，皆以河灯备之，灯火零星。

二人游船，魏无羡划着小船，含着笑意，很难得地静静看着对面的蓝忘机。蓝忘机端坐，侧头看着眼前一片灯火繁华。

魏无羡望着他的脸，水面粼粼，烛光倒影，蓝忘机头微侧，如同平时一般安静，清冷，但是在这一片清冷之下，他的眸子中隐隐的有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希冀以及悲哀。若是蓝曦臣在此，必能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

其实在蓝忘机的记忆中，隐隐约约有一个片段。

那时他只有三岁，母亲很难得地从房子里出来，父亲也从闭关中出来。在那天晚上，他，蓝曦臣，蓝泽，纤蔚四人同坐一艘小船，蓝泽和纤蔚相对而坐，蓝曦臣坐在蓝泽旁边，蓝忘机则被纤蔚抱在怀中。也是在一片灯火包围的水面，纤蔚一直在逗弄着他，蓝泽安静地微笑着，静默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