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古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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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砚闭上眼,眼前的种种开始扭转变幻,分不清是梦还是什么,那一抹光渐隐,最终消散的场景不断在他眼底反复闪现。

脑海里的画面翻页着倒退再倒退,记忆深处,如同罂粟花海的幻境开始浮现。

是一幕幕的巧笑嫣然,娇嗔满面,她说过,他很好,他很重要……

可为何,最终她还是抛下了他,由着别人将她带走……

这是梦吧,他怎么可能让她跟别人走呢……

眼睫轻颤,神智尽数回归,他骤地睁眼,僵直太久的脖子酸冷,腿上搭着薄薄的棉被,眼前是熟悉的幔帐,烛盏泛着昏黄的光。

幸好,果然是梦,他松了口气,手往身侧一搭,空荡荡的无一丝温度。

呼吸再次骤窒,眸底又冷了下来,阴沉的视线往室内一扫,廖无一人。

台架上的烛盏已快要燃尽,室内越来越昏暗,他盯着那越来越小的烛光,像极了梦里一点点湮灭的温暖。

"嘎吱。"

半开的轩榥外窜过一阵凉风,最后一点火光瞬间熄灭,梦里的黑夜似乎还在往外蔓延,夜阑人静的内室毫无生气,寒寂从四面八方侵入胸腔,床榻上的男人,心底再次涌起窒息癫狂,是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

掀开薄被,闻砚猛地起身,眸低墨色翻涌,呼吸紊乱,一把抓起木施上的披袍,扣着盘口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大力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院落里四窜的夜风趁机灌入,他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血液也似乎早在梦里就已凝固,他抬眸看去,正对他的药庐里还灯火通明。

向前大步迈了几步,又突然顿住,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竟这般不可理喻地挑起怒意。

初次尝识动情的男人,对过于偏激的情绪还显得十分陌生,闻砚习惯了掌控别人,从不喜这般被人牵制。

再一阵凉风袭来,终于吹醒了他梦境里的残存沉闷郁气,闻砚揉了揉额角,大概是余毒发作紊乱了神智。

闻砚放慢了脚步,从容不迫地理着思绪,这些日梦里都是阿念对他的不断排斥,方才又是她与另陌生男人的离去。

这是在提醒着什么是在预示着他困不住这姑娘,终有一天她会离开?

站立在药庐门前,闻砚悄无声息地推门而进,屋内烛火明亮,灶上熬着草药,淡淡的药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隔上房门,是他方才感受不到的暖意。

阿念这几日都不太想与闻砚正面交锋,除了还在生这男人老是醒来发神经的气,她还心虚,怕一个说漏嘴让这男人起疑,也怕这男人追究起她去军营的事。

按摩什么的被她换成了喝药,借着钻研药方的由头在药庐里早进晚出,有时累了就直接睡在庐里的榻上。

此时她正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写着明日尝试的药方,炉火暖烘烘的,头顶的烛盏逆着光撒下一片灯影,让人头昏眼花。

手中的笔杆滑落,眼皮越发沉重,头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斜着,阿念丝毫未注意到身后慢慢靠近的脚步。

闻砚倾身,将人圈在怀里,还正睡意朦胧的姑娘,悄然被一大片阴影罩下,却浑然不知男人的靠近,头一倚倒在了有些熟悉的怀里,突然萦绕来的淡淡冷香似是催眠剂,阿念全然没了意识,朝着那熟悉的冰凉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彻底昏睡过去。

闻砚弯腰抱起毫无防备的姑娘,垂眸看着她熟睡的脸蛋,长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微嘟的唇瓣,侧靠在他怀里的姿势,似是和梦里她靠着那男人的样子别无二致。

只是,这一次抱起她的人是他,闻砚薄唇微抿,摒除了梦境里的画面,不只这次,以后抱起她的也只能是他。

"我就站在你那边。"黑暗里的她轻哄着那男人的声音,又似出现在耳畔。

闻砚收紧了手臂,用力将怀里的姑娘压向自己,阿念睡得很不安,像是被夹在石缝里挣脱不开手脚,不满地动了动,那石头像是会动般,把她夹得更紧。

手肘在夹缝里推了推,奈何力道被禁锢得太过软弱,怎么也反抗不了,困意实在太过浓重,阿念放弃挣扎,只侧了侧身,继续睡了下去。

闻砚垂眸盯着阿念看了许久,待怀里的姑娘安分些,闻砚才起身往外走,院里的风还未停,阿念怕冷地缩了缩,闻砚揭开衣袍,严严实实地将其裹入。

子夜无声,月色清冷,滤过纱窗的月色柔和,淡淡地洒落在床榻的幔帐里。

微光的映衬下,女子白嫩的小脸莹莹,似笼着轻纱,闻砚侧着身一手撑着额角,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身侧的姑娘,清冷的脸上眸色幽幽,神情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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