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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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亭子里突然有人出声,阿念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燕貉静立在亭子角落的阴影里,不知看了多久。

不好的回忆突然涌上脑海,阿念一言不发就想起身离开。

见阿念绕过自己要走,燕貉脚步微动挡住了去路,"云姑娘就不想见见云大人?"

阿念猛地顿住了脚步,抬眸警惕地睨着高大的男人,"你把我爹怎么了?"

燕貉低头看着还不及他肩膀的小姑娘,被月光渡得莹白的小脸上满是警觉,意味不明地开口道:"你爹没事,在娄前主那处。"

阿念直觉这男人不怀好意,也没相信他,继续迈脚绕过,不想多做交谈。

"不过娄前主会不会对你爹怎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娄前主,那便是闻砚的母亲,从药庐那日开始,阿念就知道她对自己的不喜,先下欲想用她爹爹来做威胁倒也是一种牵制阿念的手段。

不过这摆明了是场鸿门宴,请君入瓮的把戏,阿念自知孤身前往必定凶多吉少。这种事还是得尽快找闻砚出手。

只顿了一瞬,继续抬脚离开,身后的人似乎动了动,幽幽传来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未等阿念加快脚步迅速逃离,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身旁的人久久未归,闻砚抬眸扫了眼月阁殿门的方向,声音有些低沉:"她人呢?"

阿念去得确实有些久,但毕竟是出恭于墨不便跟随,先下也不知她在何处。

"不知道,莫不是世子妃迷路了,要属下去看看吗?"

月阁虽不算多富丽堂皇,但构造修筑也算曲折蜿蜒,更何况阿念又是第一次来阁里,迷路的可能性不小,闻砚瞥了眼斜前方,墨绿色的华服男子依旧坐立席间,闻砚点了点桌面,决定亲自去寻,这小姑娘还真不让他省心。

"世子爷,云大人被娄前主带到了暗阁。"

于寒急匆匆赶来,正碰上闻砚起身,暗阁里的密探刚才寻得消息上报给于寒,于寒深知世子妃在闻砚心里的不同,忙与其他隐士交替了将军府的事务赶来传达。

闻砚手指微紧,他就知道他的母亲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动作会如此之快,想必小姑娘现在也正被关在月阁某处。

闻砚面上渐寒,朝着暗阁的方向大步离去,他总觉得娄月这次的手段会不一般,心绪渐渐不宁。

路上他想到了阿念被折磨的千百种方法,每一种都使他怒火翻涌,闻砚努力强迫自己要冷静不可与娄月正面冲突,否则小姑娘必又会被折磨。

阿念是被手腕上的刺痛惊醒的,一睁眼便看见正处于散发着幽蓝的暗光,周围贴着符文,装横十分诡异的屋子。

手腕被人划了一刀,正止不住地冒着鲜血,不知流了多久,地上淌着一滩还未干涸。

她就知道那啥狗屁首领没安什么好心,还有那啥未曾露面的阁主,跟闻砚的手段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念摁住止血点,对这诡异的符纸和地上繁琐的图纹起了兴趣,倒不是想弄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而是这方式像极了梦里那血祭的场景。

"你不害怕?

娄月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这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竟未有一丝恐惧的女子,产生了些许兴趣。

阿念转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子,一身红衣坠地,妆容华贵精致,玉指上暗红的丹蔻衬得手指纤长白暂。

"怕什么?你长得又不吓人。"刚从地上爬起来,又失血过多,这会儿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阿念凭着本能的想法,言辞不加修饰。

"你就是我夫君的母亲,我的婆婆?"

阿念仔仔细细打量着那张雍容华贵的脸,长相精致妖艳,难怪闻砚那么貌美,毕竟有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母亲。

妖艳的女人并没有搭理阿念,淡瞥了眼她这儿媳,转身坐到一张美人榻上,摇曳的裙摆散在座上,在满室的幽光下显得有些妖魅惑人。

"倒出乎我的意料,有些胆量,不过你知道,待会你会经历什么吗?"

淡蓝幽光下,娄月动作优雅地理了理榻上的裙摆,轻抬眼睫看向阿念。

榻几上摆着一雕镂精致的匣子,她伸手拂了拂匣盒上的花纹。阿念依稀能辨别出那花纹有些眼熟,不由得垂下了眼眸细想,余光中扫到地上的图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阿念稍稍退离了脚下图纹的范围,坐回了地面,"念念愚笨,并不知道,只是念念并未有何过错。"

"请娄前主开恩,放过念念一马,念念必定感激不尽。"

阿念深知,眼前的女人美艳的皮囊下是一颗蛇蝎心肠,她的儿子闻砚便是个很好的体现,不过眼下看来,她比闻砚更加偏激魔怔。

对于这种阴晴不定的人,阿念唯一能做的是装傻充愣,低眉服软。

"不知道?"

娄月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她将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物体,"待会你就知道了。"

女人暗红的丹蔻轻敲着那流光溢彩的珠子,妖冶鬼魅。

阿念看出那是一颗浸满血的月明珠,但自己还来不及作何猜想,就被近身的女子重新拖回了符文内,娄月扯开了阿念止血的手,血液骤涌,浸得满手鲜红。

娄月将阿念满是割痕的手腕,毫不怜惜地蹭在圈划的符文中心,眼里满是畅意癫狂,她笑着开口:"你想不想和闻砚一样,成为一把优秀的武器?"

"没有身手不要紧,以美色惑人便可。"

"但武器可不能有感情,以血结契印上无情咒,散去七情六欲,了无牵挂如何?"

手腕处的伤口被用力一按,血瞬间从刀痕处涌出,阿念疼得用力地挣扎,地上的符文沾了鲜血顿时散发出幽蓝的暗光。

阿念吓懵了,动弹不得只能摇头拼命地叫喊,企图引来救援。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闻砚他知道吗?"

这女人太恐怖了,难怪闻砚这般变态,这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吗?

"我都是你儿媳了,做不了美色惑人的武器,何况我长得不好看,不信你……你再仔细瞧瞧。"

虽知跟眼前处于魔怔状态的女人讲不清道理,可阿念怕极了,一害怕就容易话痨,一话痨就口不择言——

"你别看我脸小,脸上肉很多的,身上也肉肉的,身量还没外面那些舞女高挑,你随便去外面拉一个也比我强。"

"你闭嘴!"被制止的小姑娘一点也不安分,吵得娄月头疼,"你这是在质疑闻砚的眼光还是我的眼光?"

"啊!"阿念又被重重捏了一下,疼得她眼泪直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

咚——

夜明珠坠入符文内,骤地发出红光,幽蓝和暗红的焰色交相辉映,满屋符文似被狂风卷起,从外面看去,夜色笼罩之下,这处的屋子阴森又诡异。

当闻砚赶来看到满屋的血色和地上惨白孱弱的阿念,原先被压制的戾意顿时翻涌,克制不住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腔,摧毁欲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你对她做了什么?"

闻砚上去推开娄月,倾身打横抱起奄奄一息的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红衣贵妇,薄唇微扯:"母亲大人走火入魔不够,还想拉着您的儿媳陪葬么?"

娄月向后踉跄一步,稳住身形,美目怒瞪:"反了你不成,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

"嗤,"闻砚冷笑一声,面色不变,唯有眸底的暗色愈发浓郁,一字一句带着杀意:"过往种种我皆可不计较,但——"

"从今以后,倘若母亲再对我的世子妃下手,也别怪儿子不孝,不念及这空有名号的母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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