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成员热情好客(1 / 2)
再次接到河村编辑的来电时,对方告知了一个坏消息。
“……他们商定的结果是,《杀人犯》仍可以在本杂志上刊载,但禁止在征文比赛中取得名次。”
河村编辑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失真。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但你本来就有比赛落选的准备,这会倒也看得开。
“没关系的,河村编辑。不能取得名次、就这样吧。您也不必为此愤愤不平,再与他们争执了。”
“《杀人犯》的稿酬,就像您说的,按照普通刊载的情况来计算就好。”
即便多少有些可惜与奖金无缘,但你仍不愿意去追究这其中绝对很恐怖的黑幕。
“我最近,有在写其他东西,打算去投其他的出版社试试,谢谢您的……”
你的话被手机那边陡然提高的声音打断了。
“黑月老师请务必让我拜读您的新作!”
你一手撑在桌面上点着笔,看着涂改了大片的原稿纸,犹豫地说:“可是?这次因为初稿泄漏、被港黑那边听到风声,您不是说,“黑月”这个笔名,今后,也许会在朝霞出版社受到限制吗?”
“正好我这次写的,和《杀人犯》的受众类型不一样,干脆就……”
“我实在愧对于您的信任,黑月老师!”
河村编辑咬牙切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立刻跳起来打人了。
“这事完全是我的负责!如果我能再警慎些、没有一时大意,将校对工作假借他人……诶、诶!”
上次会面时,他曾对你打包票说《杀人犯》一定会获得征文比赛第一名。这股自信,一方面是、他本人就是比赛评选之一。
另一方面、则是河村深信这篇小说的实力。
结果变成了这种尴尬局面,河村自觉颜面扫地。
据河村所说。
这次是你无辜地被职场倾轧波及了。
他被同事算计了一把,对方悄悄地故事情节与港黑正在追查的职工坠楼事件巧合相撞的《杀人犯》初稿,被检举到相关人员那边。
河村形容,当时,自己的上司、杂志总编几乎要吓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跑去开会。
顶头上司们本来是打算将《杀人犯》完全封杀,最后又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只是说让以第二版稿子、正常发表。
又试图对“黑月”这个笔名的活动加以限制。
你只觉得出版社这一顿操作,让人相当摸不着头脑。
河村编辑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新作是什么题材,写得顺不顺利。
你翻阅着原稿纸,想了想,还是告诉他,距离新作全文完成还要一段时日。
自你接受织田作之助的建议,尝试着删去小说中的官能情节后,你总有点摸不准这篇小说的核心基准。
原本的计划中,小说的背景设定和剧情发展,都只是为了主人公与脾气古怪的美少女后辈推倒、与花式推到,□□、和反被□□服务。
现在,没了这个直接目的,小说情节的逻辑链就变得相当诡异。
权衡过后,你干脆地将其全盘推翻,重新开始。
不过,你心底仍旧有些在意,之前同织田作之助谈起的问题。
在读者想看的内容,和身为作者的自己想写的内容里,是应该取某方面,而舍去另一面吗?
一时间没摸到灵感之神的赐福,小说的进展有点卡。
你跟河村编辑谈了一会写作方面的问题,在对方一再的恳求下,保证写成新作后就拿给他看。
虽然你对“黑月”这个笔名今后的发展,不抱什么希望了,河村却说着。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为您争取正当的权利!绝不会让您的才华就此埋没!还请您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困境,放弃写作之路。”
“我无比期待着、您的小说会震惊整个文坛的那天到来。”
之后,你收到了《杀人犯》刊载的稿酬。
为这个赤贫家庭赚到的第一桶金,在你的精打细算下分成了紧巴巴的三部分,首先将三分之一,用做住宅租金加水电费等大头支出;另外三分之一放在手边负责日常开销;最后剩下的三分之一,你本来打算给临时监护人买把剃须刀,做为感谢礼物的。
要知道,织田作之助如今19岁,却因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造型,看起来活像苍老的29岁。
赤铜发色的青年以平静无波的表情,表达了十分感动你的好意。
但是拒绝。
让你自己把钱存好。
你考虑过后,决定用这笔钱,和临时监护人去吃顿好的。
具体来说,就是请织田作之助吃他喜欢的、西餐厅老板秘制激辣咖喱。
在被织田作之助收留的这段时间内,你受到了那位光头老板的诸多照拂。你的家里蹲生活只会从屋子里转移到西餐厅。
这回过去,你顺手带上了已经头秃了好几天的稿子,计划着要抽空写一点。
你给织田作之助点一份激辣咖喱后,自己要了一份拉面·煎饺·米饭套餐。
碳水爆炸万岁。
你和织田作之助齐齐说了声“我开动了”,用筷子夹破一只煎得两面金黄微焦的饺子,放在醋碟里,使醋汁充分地淌进肉馅紧实的内里,啊呜一口整吞。
酸酸的醋香、油汁饱满的肉馅交织,配合着外脆内绵的煎饺皮,在口腔内幸福地漫散。
半个月以来,你饱受隔夜便当摧残的味觉,重获新生。
再吃了口炒饭,米饭颗粒分明、软而不烂,入口咸香的酱油味和大颗量足的粉红色火腿粒,好像在手拉手跳桑巴舞,脑袋上还戴着翠绿的葱花花环。
你边在心中默默流泪,边鼓着腮帮子咀嚼。
动作不停,又紧接着喝了口乳白色豚骨拉面汤,香喷喷的高汤和米饭粒完美交融,唇齿生香。
你被美食感动得语言表达不能。只会呜呜呜地吃一口,再多吃一口,顺便用勺子打劫织田作之助盘子里的激辣咖喱。
然后被辣到痛哭。
老板哈哈笑着给你一瓶冰镇牛奶,这才救了命。
今晚你直接吃撑到摸摸肚子,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幸福充实的感觉让你周围飘出了花花。
你把根本没动一点的稿子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同临时监护人吹着海风,散着步,往家里走。
夜晚的横滨,依偎在墨蓝宝石般的广阔海边,被五光十色的人造灯光点缀着,分割出明显的两片区域。
一边是本国战败后划分出的横滨租界,庄严地林立在镭射灯光中高楼,如通天之塔,如巨人高擎的手臂,直指天空。
繁华如梦的钢铁森林,无论何时都在俯瞰着整个横滨港。
另一边的普通区,则是潜伏于黑白之间的暧昧灰色。
参差不齐的建筑物如獠牙般,无声地呼唤着穿梭在每一条街道的人们,如同某种涌动的罪恶。
你戴着挡脸的口罩,高兴地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刚才吃饱,就已经在想下一次拿到稿酬时要吃。
“织田先生!等我拿到下笔稿费,我们去吃烤牛肉吧!”
你的临时监护人走在外侧,牵着你的手,没什么表情地点头:“好。”
过足嘴瘾,脑子里想入非非,你轻快的脚步,在注意到街边一家烘焙店展示柜上、造型蓬松可爱的千层黄油牛角包后,又一下子走不动了。
里面飘出来的甜香大概施了魔法,你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真的吃不下了。
“看起来好棒……”
你巴巴地看着。
“要吃吗?”
你的临时监护人好脾气的问。
你犹犹豫豫:“有点……?不过这个蛮贵的,今天也吃得很饱了,不必要再破费嘛。”
你成功打消了自己的馋虫。
“我不吃的。织田先生,我们走吧。”
你说着,主动松开了织田作之助的手,抱着新小说的稿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向十字路口,等待交通信号转蓝。
在你跑起来的时候,从左方车道驶来一辆银灰色外漆的长厢式轿车,司机似乎还是个刚上路的新手,你眼瞧它在距离人行道停止线已经很近了,才突然往前一栽、猛踩刹车,降低了车速,慢速滑行。
它差点就要闯红灯了、你想。
大概是司机的技术实在差劲,银灰轿车几乎是蹭着路牙石边缘,缓缓前行。
与你同时在路口的位置,停下,等待信号灯交换。
你突然注意到,它所有窗子上都蒙有无法看见内部的黑色贴纸、这一瞬间,你心中有什么一闪过,而后方传来织田作之助的声音。
“海月!……、”
你疑惑地转头去看他——突然哗啦一声,银灰轿车的车门从内部打开,一双手鬼魅般探出将你拖入车内!
原稿纸从手中掉落,油门瞬间轰鸣。
车辆径直向前冲出!
你的尖叫还未脱口就堵住了嘴,双手被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掼在背后、车内另一个人马上用胶带将双腕死死缠紧,同时又有一人飞快地给你头上套了布袋。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几秒钟内,根本没给你任何反应的机会。
银灰轿车向前驶出一段距离、你突然听见斜后方砰砰砰!
连续三次枪声!
你在恐惧与困惑中,注意到车内有人开口道:“他来了,准备好。”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他?!枪声、是发生了什么?
你想到刚刚从后面喊你的织田作之助……
引擎狂吼如雷霆逼近,伴随人群惊恐混乱地叫喊,骤然间你所在的车辆受到来自后方的剧烈冲撞。
咚哐!!巨响。
你的脑袋随着惯性狠狠嗑到前排座椅靠背上,车身更是被暴力追尾撞击得控制不住地整个横甩出去。
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吱吱长啸,如同锥子插进鼓膜,最后堪堪停在右侧逆行道上。
你还没有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就被一双手隔着套头袋,抓着头发粗暴地往外拖去。
头皮被拉扯得锐痛无比,你尽力顺着那双手偏脑袋,却还是痛得忍不住掉泪。
你感觉到自己被谁胁抱着奔逃,登上又一辆车子、随及再次换乘……
你能听到四周的响动,从犹如裹着冰雹的狂风暴雨般接连不断的枪响中逃离,渐渐归于平静。
再过了一阵,你拼命竖起的耳朵,就只能听见车辆均速行驶时的细微声响。
仿佛你独自坐在车厢里。
但这不过是错觉。
视线被遮蔽、嘴巴被堵住,挣扎反抗也被牢牢限制。
你有一瞬间陷入了绝望。
这些人究竟是谁?要带你去什么地方?
这次有预谋的、明确地针对你来的袭击,到底是来自哪儿?
是之前、从人口贩子手中逃脱后的报复吗。
还是编辑河村大夫曾警告过的,来自港口黑/手/党的疯狂袭击?
一片混乱之间,你拼命地转动着脑袋,试图找到一条活路。
某种怪异的违合感,正持续敲打着你的神经。
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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