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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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有一面镜子,摆在了梳妆台的正中央。

沈筝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一盒胭脂,像是失了魂一般傻愣愣地往脸上拍着,直到镜中的那位姑娘双颊快要变成了烫熟的河虾时,她才回过神来,烫手般扔掉了手上拿着的胭脂盒。

——哐当。

粉色的胭脂粉从盒中摔出来不少,铜镜下缘上也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粉末。沈筝懊恼地抠了抠手,烦躁地拿起一旁的已经湿过水的帕子,将脸上的妆容对着铜镜一点点擦了干净。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下手不知轻重而不得不重新来过了。

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粉胭脂后,朝着镜中的自己骂道:“出息呢?胆子呢?全都被自己吃了?刚刚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冲动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动手,还动嘴,你还想干什么沈筝?把人家吃干抹净吗?在这?就这?”

沈筝想起来方才自己胆大包天自作主张地亲了谢齐然,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刚想继续开口大骂的时候,镜中人却从她的样子换成了谢齐然刚刚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到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然后仰头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又眨了眨眼,慢慢垂下了眼睛。

她又打了一个寒战。

若是谢齐然像一开始那样,情话张口就是,亲吻闭嘴就来,那就算她被他堵在墙角亲了个遍,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无措又紧张的样子。

毕竟她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谢齐然要是匹恶狼,那她便可以做个老虎,可谢齐然用无辜的表情望着她的时候,沈筝总有种自己长着獠牙,恶狠狠地去叼一只兔子的错觉。

错觉。

错觉。

错觉就是错的,沈筝深吸了两口气,又动手拍了拍自己的烧着的脸蛋,在镜中仔细瞧过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不涂胭脂了。

已经足够了。

她草草地涂上了水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粉末,走出了厢房。

然后又飞快地退了回来。

她的心在砰砰地跳着,无论她怎么尝试,一踏上木梯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发抖,身体也不自觉地发软。她用了很多种方法来劝自己,可无论是她以自己王妃的身份当挡箭牌,还是以谢齐然曾经吻过她好几次为借口,每当想起来谢齐然那双眼睫不停扫过的眼睛时,她就失去了去见他的勇气。

说不上是怕,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谢齐然才是时常胆大妄为话里话外都吃不了亏的那位,沈筝心里一边骂着自己没出息,一边又拼了命给自己找台阶下:

女孩子化个妆本就繁琐,多耽误一会儿没关系的。

我凭什么上去找他,怎么说也该他过来寻我,我这离回府的路近上一层楼呢。

他和他那个师兄肯定有事要商量,我去不合适。

天黑了,我怕黑,我晚上看不清,我不上去了。

沈筝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没上了阁楼。

而此时的阁楼上,张彦峯在多次逼问谢齐然为了保他用来和秦靖交换的条件未果后,忍无可忍地指了指脚下:“你赶紧下去看看,来来回回,走了快六七十遍了,听得我心烦。”

“哪有这么多次,”虽是这么说着,可谢齐然还是把羽箭藏到了画轴中,扔给了张彦峯后,便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师兄,请你今晚去我府上喝酒。”

又是喝酒,张彦峯语气不耐,“不去。”

“不去也行,让你们楼里的厨子过去就成了,”谢齐然停住脚步,转身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让他们备好要用的菜和肉,府里好像没剩什么了。”

张彦峯:“”

谢齐然挑了挑眉,挥手道:“一会儿让沉晔领你过去,记得带上我的画。”

到了厢房门口,谢齐然犹豫了片刻,才抬手叩了门,“阿筝,是我。”

沈筝听到谢齐然的声音,一下跳了起来,动作迅速地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她跑去开了门。

“这么暗,不点灯吗?”谢齐然伸手把她捞了出来,凑着阁楼上打下来的光,摸了摸她的额头,“该是没发热,不过回去还是得给你煮些热茶喝了,驱驱寒。”

“哦。”她点点头。

“累了一天了,先回府,我请了师兄过来,晚上一起用膳可好?”谢齐然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弯下腰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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