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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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阮下意识地想松开揪住他衣摆的手,一根一根松了力,又被对方轻轻握住。

她脑海里那段记忆其实已经模糊,反而在梦里更加真切。

她会梦到梁南风的手从衣摆下探进,染了酒的气息靠近自己的肩头,自己想叫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从一身冷汗中惊醒过来。

她唯一一次完整清晰地在别人面前复述那段经历,就是在南国杰面前。

之后再也不想提起,甚至恨不得自己能丢掉那段记忆。

因为知道改变不了任何。

却又不得不在午夜梦回间想起,像是泥潭般不住让她下坠。

她知道顾向野不是为了一个真相,而是掏心肺地想要帮她寻一个公道。

也知道对方在了解了相关法律后,此刻多半是愤怒却又无力的心情。

她之前不想告诉他,是因为对方其实已经提过多次让她留意,而她甚至为梁南风辩驳,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再让对方憔悴心力,更怕他会因此对自己特殊看待。

他不会介意——但他会因此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任何阴影。

但现在不同。

而此刻即使不说,她的少年依旧想着为她搏一个迟到的正义,依旧在为她的过往而自责。

她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指腹轻蹭过对方的虎口。

“...去年参加文创杯的时候,比赛的那晚,”南思阮忍着喉间的苦涩,轻阖眼慢慢回忆,“你到了上海,在参加最后的集训。”

顾向野说不清此刻是心落下还是又悬起,沙哑“嗯”了一声。

南思阮停顿了会儿,努力回想片刻,才缓慢道。

“钟晚晚出门挺久了....然后房门锁开了。”南思阮手心微微涔汗,“我以为是钟晚晚...但不是...是。”

她眉间颤了一下,咽下那个名字,继续说。

“他告诉我,我的文创杯拿了特等奖,我很开心,就发消息告诉你了。”

后面的记忆开始混沌,南思阮脸颊甚至跟着回忆泛麻,努力把经过都讲出来。

“他看到了,抢走了我的手机,打了我。”

“我反抗,他把很多事情拿来威胁我,伸手碰我。”

她看到对方的手臂在灯下映出因为用力攥拳而凸起的青筋,像低伏的浪和远山。

“...之后他帮我穿好衣服,等了一会。”南思阮轻声说,“然后有人敲门,很多人进来了。”

“——很多人进来了,”她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说,“后来他们都走了,钟晚晚扶我起来。”

顾向野僵站在原地听着,根本说不出话。

像是什么堵在了咽喉,连呼吸都跟着刺痛,一点跟着一点,侵蚀整个身体发麻。

那一瞬他甚至想。

去杀了梁南风吧——坐牢也没关系,让他去死吧。

只要能让他去死。

南思阮感受到握着她的手泛冷地抖,拉回思绪安抚似的叠上另一只手轻覆盖在他的手背,想要帮他捂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也凉。

“...顾向野,”南思阮叫他,嗓音温软,“你别想那些。”

灯下的人理智微微回笼,眼睫压下,隐去暴戾。

“——你别想那些。”南思阮甚至带了点儿哄人的意思,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想让你不好。”

“你应该知道的,”她轻声说,“我不想把自己曝光在舆论和关注下,去换他的一句道歉,几天的拘留和他的钱。”

“我原本也想着,就让我一辈子烂在阴影泥潭里好了,就这样算了。”

她看向对方泛红的眼角,和抿的发白的唇线,感恩般虔诚念道。

“可是你说你还喜欢我,我们还在一起了。”

“我不想你帮我,我不想活在过去。”南思阮指腹微微蹭过他手腕的皮肤,一点一点摩挲,“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我们约好的以后。”

“我们有以后和未来的,”她侧过身探出车外,伸手环抱住对方,尾音发颤,却又笃定。

“——我们会很幸福的,我们不要受他的影响。”

身后的私房菜馆熄灭了灯,喝醉的食客摇摇晃晃,层云撕扯漆黑露出月亮,他站着的地方撒了一地的光。

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只听到胸膛前对方黑暗中重新燃起的人间灯火。

她带着他曾经允诺的未来,一步步奔向她的少年和山海。

长灯星火下,他几乎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般,拼命抱住了他的光,哑声回答。

“一定会的。”

南思阮说什么不肯让那晚的他开车,理由是生活是美好的,她还想多活几年,根据对方当时牵她的手都发抖的状况,她选择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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