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那……”林黛玉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难道是荒草园种不成了？”

谢桢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那是什么？”

谢桢一把拉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林黛玉将谢桢满眼的苦闷瞧得真真切切。

只听谢桢叹了一口气道，“我哥哥可能要娶亲了，今日母亲从徽州追过来了。”

哥哥？

林黛玉明白过来，这说的是那个端王。她心里也有些疑惑，明明端王也应该年纪一大把了，怎么，现下还未娶亲么？

“这……不是好事吗？”林黛玉劝慰道，“反正大家都是要成家的，王府以后多一个王妃，大家也热闹些。”

谢桢没料到她居然还觉得理所应当，气得不打一处来，当即怒从口出，“可我哥哥不喜欢那个甄三小姐！”

话已出口，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小心将甄如兰的名号都说出来了，赶紧摸了摸鼻子，讪讪道，“甄三小姐就是我母亲要给我哥指定的王妃。”

“为什么不喜欢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呗！”谢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心想，自己大老远地跑过来，林黛玉居然还要给老王妃说话。

“如果，”谢桢认真地看着林黛玉问道，“我是说如果，令尊要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林姑娘会嫁么？”

林黛玉在心中一想，有些犹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被谢桢一点，突然想到以后的光景，原来以为遥不可及的事情，居然一桩一桩，都到眼前来。

假如有一天，林如海真的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了呢？就像从前小山村的李春菊那样，成亲之后又伤心地回到娘家。

“什么意思？”谢桢看她点头又摇头，自己也摸不明白。

林黛玉想了一会，才说道，“不管是不是我喜欢的人，那个人一定要是我可以选择的。”她见谢桢没明白，又解释了一番，她要自己决定婚姻大事，而不是父母之命，抑或媒妁之言。

谢桢听了，心里畅快，高呼一声“英雄所见略同”，又对她道，“你这样想，我哥哥既然也这样想。他不喜欢甄三小姐，可是母亲又逼着他娶她。林姑娘，你觉得我哥哥应该怎么办呢？”

谢桢将一席话说完，好奇地看着林黛玉，等着她的回答。她见林黛玉眉头紧锁，慢慢开口道，“逃婚？”刚一出口，林黛玉又捂住自己的嘴，觉得自己被谢桢带得越想越疯了，却见谢桢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林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谢桢调笑道，却见林黛玉不知不觉红了脸。

“然后呢？你哥哥是怎么选的？”她迫不及待地要听后续。

“我哥哥还没选，不过，我现在决定逃婚。”

“啊？”林黛玉猛地睁大眼睛，“你？”

“母亲也给我说了亲事，可是我也不喜欢。”谢桢笑地东倒西歪，又被林黛玉推了一把，晃晃悠悠地躺倒在小山坡的草地上。

她看着漫天的星斗，悄声问林黛玉道，“林姑娘，如果有个人一直在暗中喜欢你，可是你不知道，你会喜欢他么？”

“什么？”林黛玉坐在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谢二爷”的话愈发得捉摸不透。方才不是说些婚姻大事么，怎么如今又扯到这些喜不喜欢的问题了。

谢桢扯了一把耳朵边的草叶，勾到指尖缠了几道，又眼神恍惚地望着星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有些人就像是天空里的星星，虽然他不会让你知道，可是他一直在。”谢桢慢悠悠地说了这一句，便觉得星移斗转，眼睛慢慢合上，快要睡过去。

林黛玉吓得赶紧推了她一把，又在她耳边叫了一句，“谢姑娘！”她将谢桢推起来，看她不情不愿地揉了揉眼睛，慢腾腾地起身。

谢桢也不知自己东扯西扯都说了些什么，眼看发困，便与林黛玉告别，自己又跳上房檐远去了。

林黛玉也往回走去，本以为今夜宁静，不想在她走后，假山后面却转出来一个人，心惊胆战地往攸宁堂走去。

攸宁堂的楚林氏捧着一盏热茶，听楚蘅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她在假山后面的见闻。

楚林氏听了几句，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说，林黛玉私会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