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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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在佛堂里摇到了一支上上签,欢喜非常,急忙带着甄如兰往王府里走去,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谢染。

一进门,却见到墨竹在谢染的院子外焦急地徘徊,见到她两个,更是愈发慌张,转身就要往回走。

“站住!”

墨竹刚转过头,听了老王妃的话,只能站在原地,不清不愿地回过头来。

“见了我躲什么?”老王妃狐疑地往院子里的隔扇门处望去。

墨竹支支吾吾地比划了一会儿,见老王妃逼问地紧,自知躲不过,便心底暗叹一声,将谢染高烧不退的事情讲了。老王妃才听了几句,已经心内焦急,就要往门里走去,正好瞧见一个大夫拎着药箱出来了。

“我儿怎么了?”老王妃一见,赶紧拉住了询问。

“王爷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凉,我开个药方子,服下去就是了。”大夫瞧见了老王妃,也是吓得一个哆嗦。今日墨竹将他寻来的时候,特意吩咐从偏门进来,为的就是要瞒过老王妃,没想到还是在这里撞见。

老王妃匆匆听进耳朵里,又赶紧推门进去看,正瞧见谢染躺在床榻上,脸色比平日里要白上许多。

她赶紧上前一步,探了探他的额头,“可是那日淋着雨了?这几年还没看你生过病……”

“如兰,”她回头喊了一句,“你去吩咐厨子熬一锅五神汤过来。”

甄如兰应下了,就要往门外走。谢染一听,将老王妃的手轻轻放下去,轻声笑道,“不是什么大病,哪里就要这么紧张了?”

谁知老王妃再一抬眼,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一生顺风顺水,就算是上过几回战场,也没受过什么大风大浪,膝下的三个儿女虽然个个不听话,却都是无病无灾地长到今天。唯一不如意的就是老王爷走得太早。

她这个大儿子像极了老王爷的模样,从来都是生龙活虎,可如今面上的这层病容,却让她不住地回忆起从前老王爷还在的时候。

“回回让你保养身体,你都不听。你爹走得早,枫儿又还年幼,若是你出了什么岔子,九泉之下我……”老王妃才说了几句,喉咙里像是被梗住了,不住地拿着帕子拭泪。

谢染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安慰道,“出不了什么岔子,咱家还指望着我光宗耀祖呢。”

老王妃看他不着四六的模样,又是气又是笑,刚到眼眶的泪水又被忍回去了,“你惯会瞎扯,跟你爹一个样儿。”

谢染听她讲到父亲,眸子却暗了暗。虽然他只是寄居在这个凡人的躯体里,与镇北将军谢渊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前些日子明察暗访,却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谢渊是在一次战役之后病逝的,那时候他正好奉命去攻打南疆,攻了三个多月才险胜,损了不少将士。后来他将残存的部队稍加整顿后,便准备前往朝廷汇报战绩,没想到才行至中途,却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当时的军医说是中了南疆一种及其恶劣的虫毒,可谢染无意中发现,谢渊的毒不是虫毒,却像是一种中原的软骨散,似乎是别人有意为之。

“你好好歇息罢。我这几日正准备摆宴赏花,正好你现在病着,也不必来了。”老王妃又嘱咐了一番墨竹,才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出门去。

谢染知道老王妃是个爱好热闹的人,这些天刚来扬州城,就去佛堂转了一圈,过几日还说要去游山。从前在徽州的时候,不知一年里摆了几回宴,谢染都已经见怪不怪,便也由着她去了。

却不知老王妃吩咐下去,扬州城里登时炸开了锅,深宅大院里的官家小姐都捏着帕子蠢蠢欲动,在家里叽叽喳喳地讨论个没完。

林黛玉带着蜡梅回到了府里,晚膳时候,李贵呈上来一个帖子,林如海展开来一看,发现是王府的嘉禾公主要设宴邀请各家的小姐前去赏花。

楚林氏一听,眼睛都瞪圆了,连忙问林如海这嘉禾公主是什么身份,当她知道嘉禾公主竟然是端王的母亲后,自是喜上眉梢,连饭也顾不得吃了,赶紧嚷道,“蘅儿明日收拾些衣服,我前几日听说那端王尚未娶亲,你去那宴会上可要多看着点。”

“妈!”楚蘅不乐意了,“还不知道林姐姐的打算呢,若是林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楚林氏赶紧看向林黛玉,“城里的赏花宴虽多,可王府里的倒是头一次,玉儿可得好好去瞧瞧。”虽然话这样说,可楚林氏心里却觉得林黛玉太过素淡,自是入不了老王妃的眼,去了也是白去。

林黛玉用罢茶水,拿帕子抹了抹嘴,本来想要推辞。她也不是什么爱热闹的人,若不是相熟之人的宴会,也不想去参加。可现在家中还有一个楚蘅,楚蘅虽嘴上说要听她的意见,可心里应该是想要去的吧。

她便答应下来,楚林氏听了也安下心来。

虽然名义上赏花,可第一次去王府里参加宴会,也免不了带些礼物。楚林氏一直盯紧的针黹,正好碰上用场。

她当即便回屋让楚蘅翻出一些绣品,心里还暗自得意到,论针黹林黛玉自然比不过楚蘅,若是送别的首饰,华贵自是华贵,却显不出自己的一片心意。

林黛玉也想到送礼,可平日里自己都是绣些帕子、香囊,宴会上拿出手却显得小家子气,宴会设在后天,眼下也来不及赶制出来,便想着不如直接作一副画罢了。正好前些日子有人给林如海赠了几块青金石,拿来做群青蓝最合适不过。

决定之后,林黛玉当晚便起了稿,粗略地勾勒出山石和竹叶的轮廓,匆匆绘了一遍草稿就已经是后半夜了。蜡梅和霜华在一旁给她研墨,都忍不住打了好几声哈欠,“小姐,早些睡罢。”

林黛玉细细看了看画稿,才肯放心睡去。第二日早早起来,仍是伏在桌前上色,不知不觉一整天又过去了。

蜡梅在背后嘀咕道,“不过是送个礼,小姐倒像是疯魔了一般,连身子也不顾。”

霜华却去沏了一盏茶,放在林黛玉的桌前,“小姐爱作画,就让她去吧。小姐开心,我们心里也欢喜。”

到了宴会的那日,楚林氏一大早就将楚蘅喊起来,又带了四个丫头去她屋里梳妆打扮,直将楚蘅打扮得满头珠翠,绮罗遍身,叫人远远看上去,就是极为富贵的模样。

林黛玉却自己挑了一身白绸绣竹中衣,和一件湖蓝印花百褶裙,连发髻上也是极为简单,就斜斜插了一支梅花玉簪。

蜡梅和霜华跟在林黛玉后面出去,一看到楚蘅贵气逼人的模样,都是连连咋舌,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小姐今日打扮得,是不是太过于素淡了?咱家毕竟也是巡盐御史,不如再回去看看,加上些旁的珠钗?”

霜华也插话道,“有一支翡翠黄金步摇,最是华贵,不如我将它找出来,给小姐戴上?”

林黛玉摇摇头,“不必大费周章,不过是别人家的一场宴会,我若是打扮得太过热闹,到时候喧宾夺主却又不好。今日定有许多姑娘争奇斗艳,若是华贵非常,倒显得俗套了。”

蜡梅和霜华听她如此说,便敛去了言语,只将她费心作的画收在囊中,小心装好。

楚林氏远远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心中嗤笑一声。她还以为林黛玉今日如何盛装出席呢,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林黛玉和楚蘅坐上马车,带上几个丫头,便向王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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